司宁宁小鸡啄米点点头,跟在身后催促走着。
回到老屋那边,霍朗从大门后侧拎出一个蛇皮袋,蛇皮袋上面空荡荡的,下面则是撑的滚圆,不少细小的鸭毛毛管从缝隙里扎了出来,就那么随意的支棱着。
霍朗撑开袋口,“都倒出来吗?你别用手摸,都脏。”
司宁宁摇头,“先别倒出来,一会儿风吹得到处都是,我先看看就行。”
霍朗颔首,撑开袋口往她面前凑了凑。
司宁宁躬身伸长脖子打量。
鸭毛应该都是随意收集的,有的上面还缠着鸭屎,还有的上面依稀能看见血迹,难怪霍朗说脏,不让她碰。
这不仅是脏,味道也很冲,不光刺鼻,还有些熏眼睛。
司宁宁缩回脑袋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霍朗拢紧袋口,问她:“能用吗?”
司宁宁蹭去眼角被刺激出来的眼泪,囫囵点头,“应该可以的,就是肯定得好一阵儿的处理。”
司宁宁明白霍朗的用意,他没明确跟顾三德那边说起事情缘由,只单方面请求帮忙收集一些鸭绒,现在这鸭绒带回来,其实为的就是先实验。
确保行了,或者差不离了,在跟那边开口。
不是霍朗不信任司宁宁,而是要把一件事情当成副业,当成社员们户口的行当,不单单只看“行”或“不行”,还得计算中间的成本利益。
如果成本和利益基本持平,那也就没有捯饬的必要了。
“需要怎么处理?你跟我说,我来弄?”
“你?”司宁宁失笑,已经利落挽起手臂衣袖,“还是算了吧。有没有闲置不要的桶或者盆?”
霍朗也不反驳她,只想着等她处理的时候,他在旁边跟着干就是,于是应声问:“澡盆行吗?”
“不行,这个很脏,有细菌,要闲置不要的,能装得住水就行,旧点脏点都没关系。”
霍朗颔首表示明白,拎着蛇皮袋帮司宁宁送去后院,他转身从后院离开,在几个屋里来回来去的翻腾,最后从早苗床底抽出一个盆来。
司宁宁从前也没了解过羽绒服到底是怎么做的,只凭感觉来出来。
鸭绒得挑选一下,毛管太硬的肯定不行,还得杀菌消毒,这些鸭毛还是刚拿回来,很脏,第一步肯定得先清理出来。
霍朗将木盆竖起蹲在井边,司宁宁在一侧压水,他则拿着刷子“簌簌簌”地用力刷着木盆上方积压下的厚重灰尘。
等把盆洗出来,司宁宁往里压了半盆水后,开始使唤霍朗把鸭毛一点一点抓进盆里,直接倒害怕会被风掠得到处都是。
霍朗不傻,鸭毛这么埋汰,司宁宁第一要干嘛,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就说道:“我先收拾两遍,等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再来。”
司宁宁扫了一眼鸭毛上面淅淅沥沥的鸭屎,眼睛不受控制瞪大了两分,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好吧,尽管做过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有点伸不出手。
后院竹影婆娑摇曳,水声滴滴答答,霍朗忙活着把明眼看见的异物和不符合受用的鸭毛摘取出来,司宁宁也一手兜住裙摆蹲在旁侧,小手一会儿点这一会儿只那儿的发号施令:
“这一坨不行,那个摘出去!这血迹都把鸭毛黏在一起了,还能搓开吗?”
“能的。”
霍朗应声,赶忙地就钳过那黏在一起的鸭毛按进水里搓了起来。
看着鸭毛上的血迹被清理掉,司宁宁问:“这些鸭毛都是怎么收集起来的?还带着血迹,杀鸭子留的?”
“应该是吧。”
司宁宁点点头“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第七大队养殖的鸭子都是本土湖鸭,鸭绒不是白色,而是以灰黑、麻灰为主,如果真的采用,这年代衣服料子大多深沉,用起来不成问题。
像后世,许多潮流款式的羽绒服多是以浅色、亮色为主,那种就必须得用白绒,要不然会透色。
霍朗把鸭绒清理了两三边,又反复拨动十几个回合,确定找不出什么异物、秽物了才点头让司宁宁接手,他则起身去找来扫把和撮箕,趁刚摘出来的那些鸭绒干燥起来被风吹得到处都是之前,扫出去倒掉。
鸭绒明面上清理干净,实际上那种特有的腥味还在,司宁宁接着换水,细致挑拣了两拨后,开始进行下一步。
因为她爱干净,原来井边是有放置肥皂,不过因为新房那边家具逐渐置办齐全,霍朗又在那边打了新井,肥皂什么的就拿到那边去了,现如今这边就只有几个黑皮皂角。
司宁宁就遮瑕一截皂角,对着盆沿用力蹭了十几二十个来回,累计出一些泡泡和皂角没后,她兜起一把鸭毛在上面蹭了又蹭,转瞬就跟洗衣服似的,将湿哒哒的鸭毛卷在一起揉捏。
同样的流程进行了四五遍,司宁宁的手已经被泡得发白,但那种特有的腥味却没散去多少,司宁宁有点着急,一边进行第六遍的搓洗,一边努力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想着想着,她还真就想到了一个点子。
生石灰!
在水里加入生石灰,不光可以去味,还可以起到杀菌的作用。
想到就干。
司宁宁站起身,甩甩手上的水,放下衣袖就往外走。
前院忙活的霍朗看见她,忙放下东西跟在后面问,“做什么去?”
“差点东西,我回去取!”
之前教队上那两个姑娘培育菌种的时候,队里给了两斤石灰粉,事后也没再收回去,先前天暖和起来,怕有蛇虫跑进屋里,司宁宁往门口、窗户等地方都洒下了些,还剩下不少呢。
这回刚好可以用上!
“我中午在这里吃饭,你没别的事,就先把饭做上!”
“好。”
霍朗从容应声,司宁宁跑得没影儿后,他大致把前院收拾了一下,就进厨房提着菜刀去了兔笼那边。
上个月下了一窝兔子,早就断奶可以吃菜梗、菜叶了,原来的种兔留着意义不大,霍朗打算先宰了吃,至于以后,可以从新生的兔子里再选优良种。
打开笼子攥住兔子的长耳朵,重新拴好兔笼,霍朗杀兔子、扒皮动作一气呵成。
原本跟过往一样,拔下来的皮准备扔,余光扫见井边木盆,霍朗又想起他们自己的生产队要搞兔子养殖,其中一条好像就是说要弄这个皮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