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今天难得胃口好,吃了几块兔肉,又倒着海碗里的红汤辣油拌着吃了两碗米饭,连锅底沾得锅巴都铲起来吃得精光。
司宁宁在一旁看着,眼睛都惊得发直了,生怕他会撑坏,可人家事主呢?
把碗一收,收拾完残局后,依着后门打嗝儿道:“日子越过越好,太惬意了,吃饱了想睡觉。”
他确实表现出满足,司宁宁心里反而越不是滋味。
一碗肉,一顿饭,这就满足了……
可见这时候日子的艰辛与不易。
“困了就睡会儿吧,不是没什么活儿要干吗?”
霍朗盘算着提议:“你也睡?我把凉椅和竹床都搬过来,后院有风有树荫,还安静,歇午觉正好。”
霍朗是个闲不住的,以前总是哄着司宁宁睡,等司宁宁睡着就偷摸溜出去干活,这回他难得做决定要休息,司宁宁生怕他反悔,连忙颔首答应,“行。”
霍朗就去搬凉椅和竹床了,之前凉椅和竹床都是放在这边的,因为新房建成,他就给搬去那边了。
搬过来折腾了一会儿,等都安放稳定,霍朗给司宁宁拿了把蒲扇,又跟伺候小孩似的,进屋拿了条大不大、小不小的枕巾出来,非要让司宁宁把肚子搭着。.c0m
司宁宁又好笑又无语,最终还是妥协照办。
闭上眼睛躺在凉椅上,司宁宁脚尖轻轻点地,摇椅晃动起来时,她时不时地就摇一下蒲扇。
周围喳喳雀鸣,风和竹叶呼呼沙沙,是自然最好的助眠,炙热的夏季中感受丝丝缕缕短暂的清幽,很快便又一股倦意袭来。
“唔……”
司宁宁打了个哈欠,无意识调整了一下姿势,恍惚中沉沉睡去。
后院画面宁静安好,霍朗本是躺在竹床上,闭眼双手垫在脑后睡着,耳边凉椅晃荡的声音止住,他缓缓将右眼支开一条缝隙,嗓音沙哑低沉试探喊了一声:
“宁宁?”
“……”
司宁宁没有应答。
霍朗缓缓翻身坐起,沉默一会儿,便在竹床的吱呀声中下地站起身来。
他蹲在凉椅一侧,伸出手指轻轻拨了拨司宁宁嫩滑的脸颊,“阿宁……?”
“嗯……霍朗,别闹。”
司宁宁不知是睡是醒,挪动小手虚虚挥了一把,纤柔身形缩在凉椅中,嘤咛的声音比猫儿还娇,霍朗不受控制,缓缓低头,轻薄微凉的唇瓣在她额头贴了贴。
似有感应,司宁宁偏过脑袋,在霍朗肩窝眷恋地蹭了蹭。
霍朗仿佛受到鼓舞,只觉得一颗心炽热得厉害。
快了。
他很快就能正式地将她带回家了。
只差一点点而已,最后一点点……
拇指留恋地在司宁宁粉嫩唇瓣轻轻磨蹭两下,霍朗转身出了后院。
这一觉司宁宁睡了三个多小时,平时上课也有午休,但是她心里总绷紧着一根弦,怕错过上课时间,怕孩子们出什么世故,所以都不敢睡得太沉,这一觉睡得踏实,好像弥补回了身体的缺失,不仅心理明朗,后背也像是松懈下了什么担子一样,轻松多了。
司宁宁倚在凉椅上缓了缓,喊了霍朗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她回头一看,身后竹床上睡着早苗、禾谷两小只,哪里有霍朗的影子?
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司宁宁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去思考霍朗到底睡没睡,或者睡了多久,她第一反应就是想找霍朗,看看霍朗在做什么。
腿有点麻,起身挪动了一下,司宁宁就腿软地坐了回去。
缓了好半晌,她这次学聪明了,先动动腿,没觉得难受才站起身往外走。
穿过厨房进入堂屋,就听见外面传来“滋滋”的声音,“霍朗?”
司宁宁试探喊了一声,就出门外就看见霍朗只穿着一件小背心,肩头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油亮亮的,手臂肩头还沾着一些碎粉尘。
听见她的声音转过来,一张挂满汗珠的俊脸同样粘了不少。
霍朗在锯木头,锯木板齿锯起不了作用,没有工业化的工具就只能用线距一点一点地磨蹭,家里没有防具,这年代也不讲究这些,所以带出的木屑搞得他身上到处都是。
“睡醒……别贴过来,脏死了。”
司宁宁平时最讲究干净的,霍朗汗巾没洗干净她都受不了,非要搓干净不可,可这会儿霍朗一身汗味,手摸上去都能摸到一手汗,她却一点都不介意,自后方搂住了霍朗腰身,额头侧向抵在霍朗脊背,腻歪地跟什么一样。
霍朗无奈,“我不弄了好不好?快松开,我这身上又脏又臭的,一会儿把你衣服都弄脏……”
“没关系。”
司宁宁额头在他后背蹭了蹭,打断他的话自顾自说道:“霍朗,我觉得可以了。”
“什么?”
“我说你准备得可以了,我们可以结婚了。”
司宁宁逐字说完一句话,她话音落定那一刻,霍朗心胸不受控制的澎湃激动了一下,可仅是一瞬,霍朗就冷静了下来,无奈又失落地安抚道:
“再等等,就差一个柜子就齐全了。”
三转一响四大件,桌椅柜子三十六条腿,别的都有了,现在就差一个板正的柜子了。
“我其实不在意那些。”
理智的姑娘在每次睡醒后,总比往日会多几分娇纵和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