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醴离开柜台之后,先去了趟诊室,把自己桌上整齐摆着的十遍《医经》检查了之后,再提笔在陆啄留下的问题簿上细细做了注解。
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磕了头行了拜师礼的学生,时醴对陆啄这个弟子的课业还是相当上心的。
那是块儿璞玉,天资尚可,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名满天下。
时醴快速写完注解之后,将册子放回原处,拿镇纸压着,将桌面整理好之后,这才去了后院。
夜风微漾,深蓝的天幕已然攀上点点繁星,煞是好看。
时醴沿着回廊慢悠悠的走着,在钟忱虞的房门前站定。房内已经点了烛火,暖黄的光线将一抹瘦削的影子印在纱窗上,时醴盯着那忽明忽暗的影子看了会儿,莫名的笑出了声。
而后伸出手,轻扣房门,“扣扣……”
“谁呀?”
纱窗上不知正伏案做什么的影子蓦然顿住,而后扬声询问。
“是我。”时醴答。
这一声之后,房间内那影子便开始四处摇曳,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慌张,像是正忙着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似的。
时醴唇角微微上扬,盯着纱窗上跳跃的影子,没再吭声,好似整暇的等着。
半晌,房门终于打开,娇娇俏俏的钟小公子红着脸站在那儿,杏眸躲闪着,竟是不敢同时醴对视,一副偷偷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磕磕绊绊的打招呼,“时,时大夫……”
时醴假装没看出小公子的欲盖弥彰,也没询问他方才在做什么,而是温声问道,“饿了么?想吃什么?”
钟忱虞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是还没用晚膳,揉了揉正在抗议的肚子,稍稍思索之后,便兴致勃勃的开了口,“想吃糖醋排骨,拔丝地瓜,蔬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