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戈壁鸟飞绝人踪灭的苍凉,赋予了大漠狂沙空旷与辽阔,绿洲伴黄沙相生,飞鸟随驼玲起舞,羌管悠悠霜满地,浊酒一杯家万里。
边塞,从祁连山下出发,穿过北麓常年积雪的狭长地带,经过上千余里长途跋涉,雪山、草原、碧水、沙漠相映成趣,映入眼帘,既具有南国风韵,又具有塞上风情。在寂静的草原中,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疾驰而过,划破了大地的沉寂。
马车一袭汉白玉巧雕,装饰很是考究,金丝楠木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一个清脆铜铃挂在车脊上,帷裳上绣着一大片的花中珍品山茶花。赶马车的车夫一看便是练家子,名叫青羽,黝黑的皮肤,浓密的须髯,一把六尺青色的长戟横靠在身后,那一声:“驾”更是震惊了原本已因为寒冷而蜷缩的飞鸟。马车右前方则紧跟着一名锦衣护卫,名叫紫涵,约莫二十五岁,一身紫色玄衣,袖口绣着一朵梅花,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左肩上挎着一把百斤重的白玉星月弓弩,腰间插着两把霹雳回旋斩,膂力骁捷,冠绝一时,泼喇喇地纵马疾驰。
车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隐隐的咳嗽声,一个稳重有磁性的中年男声从车中传出,音色清凌若破冰之水道:“青羽、紫涵,我们在前面停停。”青羽应声将两匹正在狂奔的骏马稳稳拉住,眉眼一扬,回头禀告道:“老爷,过了这雪峰,再越过雁门山,咱们就回到大宋的疆域了!”“我知道,我想下车再看看这片沃土,这车也震得厉害,我随便下来歇一歇。”
青羽松开缰绳让马缓步前进了几丈,下车撩开帘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车里的男人出来。
从车里走蹒跚下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中年男人,仪表堂堂,容貌秀雅,头戴朱玉发冠,脚穿白鹿皮靴,举手投足间充满名士的儒雅与洒脱,虽然那修长略显单薄的身体不时因为咳嗽而前倾,但一副病态却难掩他与众不同的俊朗气质。
“看我大宋江山,结束了自安史之乱以来的分裂局面,但失去燕云十六州的屏障,犹如失去了防御虎狼之师进攻中原的利盾。如今,西北有党项族的西夏,西南有段氏大理,东北更有虎视眈眈的辽、金,我们深陷包围圈之中却没有引起足够的警醒,依旧在歌舞升平中粉饰太平。”中年男人瞭望马车碾过的痕迹,心有惋惜地道:“在我父辈们小的时候,这一片被列强环视的河西走廊与河套地区还是我们汉人的,但今天站在同样的土地上,它已经成为了邻邦;我不知道我们的将来,还能不能夺回祖宗的东西,但我们必须守住现有的所剩不多的每一寸土地!”
“王爷,这是您一直都未曾改变的志向呀!如今皇上也有意委与重任于您,我们一定能够‘突围’的。”紫涵跃下马朗声道。原来,中年男人正是八贤王赵德芳,他长眉轻扬入鬓,再次摆手示意在外要称呼自己为“老爷”,不得宣称王爷的身份。
“我不中用了,身子骨越来越差,未来是要依靠你们年轻人去开创的。皇上仁义,见我体弱多病,只是以‘委与重任’给我下了紧箍咒,要我速速回开封罢了,殊不知我生性浪荡,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八贤赵德芳王抬眸望了雁门山的方向,神情有些黯然,或许是受了冷风,一时竟比刚才咳嗽得更厉害了。
“老爷,您多保重身体。”紫涵从马车掏出一张白净的毡子铺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回身搀扶赵德芳坐下。青羽取下水壶和糕点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