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衣裙,漱月便进门帮黎萧梳头,才拿起梳子,便听到院里传来下人的通禀声。
听见“郎君”二字,那漱月仿佛格外欣喜,只因为黎萧在此,不得不自制。
“你从前在观星台不是时常能见到少将军吗?怎么还是这般激动?”
漱月听了连忙跪地求饶。
“娘子明察,郎君平日无客不登楼,便是有客也轮不婢子上前侍奉。”
“是以,你其实很期待见着他了?”
“能在恩人府里侍奉,已是婢子前世修来的福气,见与不见都不重要。只是婢子手脚笨拙,怕冲撞了贵人,紧张失仪,还请娘子赎罪。”
“不必紧张,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黎萧扯起嘴角坏笑,轻飘飘撂下一句便让她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少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像是暗搓搓地在谋划什么,却又猜不到她到底要做什么。
总之,才到凉风院侍奉那几日,漱月终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后来渐渐混出了个谦逊温和的好名声。
然而这一切都是后话。
那日晌午,当安朔听说黎萧半日没起身,脸色阴沉到临渊斋上都积了大片的乌云。
小厮元信原本喜滋滋得跑来报信,想着郎君那般钟意娘子,自然会将娘子的一切都放在心尖子上。贵人们身边,巴结讨好,奉承报喜的人从来不少;唯有规劝报忧的人,才算得上是自己人,才叫人印象深刻。
徐山槐明白这个道理,他当然也明白。然而等他立在院子里瞧见安朔的脸色,还有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徐山槐给坑了。
“老大不小的人了,竟还跟手下使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脸色奇臭的男人将手里的书卷扔到桌上,“你来时,娘子可知用过早饭?”
“听凉风院的姐姐们说夫人一早起来便将自己闷在屋里,连青箬姐姐都在门外站着,想来是不曾的。”
“吩咐小厨房,今日午膳多备一份,送到凉风院。”
他的话才刚落地,男人便已经站起身来,往院外走去。
元信依命,离开小厨房的时候,见案板上搁着些温热的糯米糕,便顺手找个食盒带上,一路小跑着追上安朔。
安朔问了句带的什么,听见是糯米糕也不置可否,但在元信看来,这已经是算是对他的褒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