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容与无谓一笑:“我知晓的。”是他起了其他的意思,兀自怅然的同时,见延龄靠了过来。未来得及思量是要做什么,忽地脸上一凉,延龄在他侧面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后倏地又退开了。
随之听延龄道:“我虽畏惧玄火晶的气息,但适才若伍逸换成是你,也许我不会躲。”
两人此刻都不知,她今日的无心之言,她以为的诚实之言,她莫名的潜意识举动,如一把禁地之门的钥匙,开启了二人将来无边无尽的苦痛和艰辛。
多年后,即便是蜷缩在漆黑的深渊中,她每每想起今日,竟还能忍着剧痛会心一笑:那是我第一次见你脸红,仅此一次。
是的,齐容与脸红了。
往常那些女子被他调戏时,偶也有脸红得像柿子的单纯姑娘,他觉得甚是有趣,满满成就感。然今日角色互换,他却成了那颗红透的柿子,本该恼羞成怒端起属于他修罗域尊主的威严和架子,厉声斥责。
如此冒犯尊主,务必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妖。
但他就像个不经事的少年一般,竟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后还是那铿锵有力的结尾乐律帮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仍掩不住不知所措:“你知自己在做什么吗?”
延龄依旧慵懒侧坐,俯身于栏,不以为然道:“你问我会不会躲,我这不是回答你了?”
齐容与心中短短一瞬的雀跃又被另一种突如其来的思绪击退。他皱眉低头去喝了口茶,脑子里有个声音开始提醒他:到此为止,别玩过头了。
延龄看着突然化作烟华的齐容与未留一句别词直接消失,她便反思适才自己的举动和话语,莫不是有何不妥之处?要说触碰他,也不是第一次,怎他不似初见时那般游刃有余,反而扭扭捏捏的,是哪里不一样了?
从食馆离开已夜幕降临,伍逸确有派了一个体型彪悍的仆人来护延龄回府,但只远远地跟着她。
回府的路上会经过曲拱桥,此时桥下形色各异的花灯已铺满河面,烛火烁烁波光粼粼皆浸于明月之下,夜景颇让人流连。
延龄心血来潮,刚巧身旁就有一个卖花灯的大娘,便掏出两钱也买了一只。祈愿的时候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要求什么,就干脆不想了,直接走到河边将花灯放去了水上,目送这无愿的花灯渐行渐远。
话说她总感觉今日似忘了什么事,怎都想不起来,有些烦乱的思绪不知是因为伍逸的越界举动,还是因为自己对齐容与做的越界举动,反正脑子里此刻是不太平静的。
放完花灯后,延龄又钻入市集闲逛了起来,少了白天的选花魁盛事,晚上市集的人流相对通畅,也还是十分热闹的。远处传来糖人摊贩的叫卖声,引了延龄走过去,这种吹糖的技艺之前在别处有见过,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不过挺有趣。
延龄便想着给雪青买一只回去,那丫头喜欢吃甜食,定是会十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