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名就知道里边写的定是乏味的宏观大论,延龄虽喜看书,却只钟爱能消遣的市井话本,故而将手上的竹简又原封不动塞了回去,顾左右而言他:“这世间山河辽阔,包罗万象,你可曾有过行走山水间,不问朝堂事的想法?”
伍逸浅淡一笑:“你忘了?我之前同你说过,若你愿意,我便与你携手归隐。”
“你那时是玩笑之语。”
“何以见得?”
兜着兜着把自己兜入了死胡同,延龄沉下脸,哼一声道:“我从来都看不懂你们这些宫里的人,行止表里不一,说的话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没准伍逸同那昏君也是一丘之貉,她旁敲侧击同他说那么多怕还给人当笑话听。
“至少你觉得的玩笑之语是真的。”伍逸目光柔婉,“兴许我们上辈子就见过,但却错过了,所以这辈子我才想留住你。”
炽热的情话听到延龄耳朵里依旧激不起任何情绪。眼看这都月底了,她下个月就要离开,这人如此说莫不是拿她消遣?
延龄随即泼去一缸冷水,“那兴许是上辈子我故意躲着你,好不容易躲过了,怎知这辈子竟又被你盯上了。”
伍逸又是一笑,不再与她辩嘴,转开话:“出门前你说要去戏班拿回些东西,可是忘记了?”
“呀!”延龄一拍脑袋,“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
“落日前我已让人拿回来了,此刻放在你房中,你去清点清点,若是落了什么东西,我再让人去取。”
延龄想起那曾相处过一段时日的人,问道:“戏班里的人还好吗?有没有同你说什么?”
伍逸确让人打听过了,回她道:“虽说清白出狱,可总归是搅黄了太妃娘娘的寿诞,风口浪尖上难免得消沉一段时日,戏园内走了一些弟子,如今只能接些国都外小村镇的台子勉强维持生计。”
延龄黯然叹息:“那班主先生是个良善之人,竟遭此无妄之灾,权贵间的勾心斗角拿无辜人的生计陪葬,这齐胥国王室当真令人鄙夷。”
“自古后宫也好,前朝也罢,皆是争斗不休,孰是孰非,利弊得失,到底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伍逸仍是笑着,“想不到你竟有一副侠义心肠。”
“我只是随口感慨,谈不上侠义,别给我扣高帽子。”延龄忽而转过脸来,眼神犀利地回视伍逸:“话说你在行宫时说要送我一些收藏的奇珍异宝,这都回来多久了,你怕不是以为我忘了,就想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