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那姑娘很熟吗?”东行也瞧过去,但只看了一眼,觉得无趣,又顾回手里拨着的果子,将一盘透亮的无皮葡萄推到齐容与面前,闲谈道:“话说刚才的红衣女子我上次见过,好像是这里的阁主,对于此人你可有瞧出什么端倪?”
齐容与慵懒地斜躺下来,食指挡嘴,“嘘……看完。”
四周嘈杂的人声随着延龄左脚在地上划开了第一步渐渐沉寂下来,只剩绵延不绝的鹤唳依旧长鸣,倒与那寻不着声源的奏乐遥相呼应,为台上的一身蓝衣凭添了几分神秘。
双目闭合,延龄循着年久的记忆,一招一式踩着依达教习的脚步……技艺这东西,一旦学会,至多生疏,但终身不忘。
所谓身型如蛇,意指舞姿,或曼妙似水或矫若惊龙,刚柔并济,雌雄同株。随着乐律加快,踩点过于艰难,也因服饰负重,延龄渐显吃力,不得不暗自使用法术支撑好几个弹跳和甩帛的动作,得以完美呈现,收获了不少惊呼和掌声,也终于在耗尽体力前跳完了。
随后方才的机关缓缓下落,延龄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侧,也就是这个升降机关的四周,开始筑起一道凡人看不见的术法屏障。她惊觉不祥,想寻机逃出,却发现此法障非同一般,至少以她的本事是无可奈何的,且法障内似乎还有某种力量,使得她身体越发无力,伴随着头晕耳鸣。
延龄用力拍打法障,想引起雪青注意,不奢求雪青能相救,至少等下寻不着她人,回将军府能有个交代。却见雪青竟同一男子在嬉笑言欢,全然不看她这边,此时的延龄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最后拍了两下才颓然垂手,不再反抗了,想着虽不知尧里囚她为哪般,总归不至于伤人性命。
突如其来的一道光束将延龄周身的法障瞬间击碎,尚未看清东南西北,她腰上一紧,被人从中间的升降机关中拎了出去,而此时所见之处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乐声、鹤唳声、人声,皆戛然而止。
延龄先是瞧见了被法术定住的凡人和飞禽走兽,后才看到救她出来的男子,背影身型觉着眼熟……
齐容与转过身来,勾嘴笑道:“姑娘受惊了。”
延龄甚是意外会在此种情形下见到他,但听他如此生疏说话,方想起自己脸上的面帘施了术法,也无必要道明身份,于是略变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齐容与耸肩摇头:“不知。”
延龄便不再同他多话,而是绕着高台走了一圈,四下不见尧里的影子,她怒意难消,高声喊道:“出来!”
连三声,都无人应。
齐容与挠了挠眉尾,语气漫不经心的:“怕是你喊破嗓子也没个人影。”他眯起桃花眼将延龄从上至下打量了一圈,嘴角的弧度越发朝上,“姑娘衣着——呃——热情大方,但实在单薄,若不介意,我那竹亭内有斗篷,姑娘随我上去披一披吧。”
延龄赶忙将披帛全部搭在胸前,能遮多少是多少,“公子的竹亭是哪间?”
眼下还是得傍着齐容与,以免再遇险。
齐容与朝她走近,“你体力不济,我带你上去。”说完朝她伸出双臂。
延龄愣愣看着面前的两只手,起了一些莫名的情绪,“你对女子都如此吗?”
“姑娘所指的是……”
“如此……”延龄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比较含蓄的词:“爱护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