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记忆里有他,那白花树下的人也曾在他转身后,看过他的背影。
午后雷雨来势凶猛,雨水顺着亭檐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溅起的水花将两人的衣衫头发浸了个半透,狼狈不堪。
反正湿了,延龄干脆坐在湿答答的栏椅上,把装花的篓子护在脚边,用裙衬盖住。
捣腾一番后才抬起头去看伍逸,用淡漠的语气问道:“月月是谁?”
自己话音刚落,延龄发觉不对,这亭子……
而伍逸一入亭就已发觉,这亭中有法阵!
“刚是我魔怔了,将你错看成故人。”伍逸敷衍道,悄悄将手负去了身后。
延龄此时已无意深究伍逸的话,直是觉着身处的地方玄乎,难测凶险,且两人一进来还触及了外围的禁锢结界,现在怕是出不去了。
不过倒是可以用术法试着拼上一拼,只是之后要如何跟伍逸解释?难不成坦白自己是个老不死的妖魔,隐藏在凡人中苟且偷生,还是像之前一样又做消人记忆的缺德事。
延龄重叹一声,想着算了,还是先静观其变,没准那禁锢结界探查到两人没有威胁,过一阵就自行消退了。
伍逸此刻的想法与延龄撞在了一起,见延龄没有继续追问,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负在身后的手这才开始掐诀去试探法阵。
此法阵所属火系,此地又在容王府外,延龄自然而然联想到齐容与,但她却不知此法阵有何蹊跷。
午后雷雨来得猛也去得快,不一会儿就又放晴了,亭檐的水滴渐渐变缓变小,然外围的结界仍旧固若金汤,让延龄越发不安。
禁锢结界对凡人无用,可于她却是无形牢笼,看日头将过申时,难不成要找个借口不吃饭在此赏黄昏夜景?甚至是过夜……
说得过去才怪。
伍逸悄无声息收了术法,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凤族的传送遁术,连接的是修罗域所属之地。
齐胥国的凤族之人,无疑是容王府的钰夫人。而外围的结界却不是凤族所施,此等只进不出的强势结界,别说他现在体内仅剩的一层修为,怕是用上他的全部修为也得耗上不少时辰。
“你相信这世上有仙有妖吗?”伍逸挨着延龄坐了下来,开玩笑道。
延龄忙着拧干浸入衣袂的水,听到这话,偏过头若有所思看着伍逸,反问:“你信?”
“我是在想,你的容貌过人,似那说书人口中的九天玄女,还有那书上说的被贬下凡的仙子。”
如此奉承又轻浮的话从伍逸嘴里说出来十分不符他以往沉稳内敛的形象,也不知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难道是受这法阵影响了神智?
延龄将视线挪回湿答答的衣服上,继续拧着,对伍逸的玩笑之语置之一笑,淡淡道:“没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