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十六洲以无极为首,求道者趋之若鹜,但能寻到无极仙洲的人少之又少,而能让此地的主人若英仙子收入门下的更是凤毛麟角。
五年前沉月带着雪青来走后门,若英应得爽利。那时沉月以为是若英顾及她的身份不得不应下,然这几年时不时想到这件事,沉月越发想不明白,心里总有个疙瘩。
仙洲之首的主事地仙虽不及神境内随便一个仙职,但这若英仙子原是掌管三界花植的司花之神,后来嫌天神境规矩多自己卸了仙位跑来无极做个地仙,整日裡捣弄些养花种草,教人修行的闲散事,还时不时丢下‘嗷嗷待哺’的新弟子跑去凡地学人间的活计。
沉月从人口中听得这位若英仙子的传言时,当下还以为是哪个刻薄的长舌妇故意把人说得不务正业,行径怪异,眼下看来多半也不是信口胡言。
既然人家好好的司花之神不屑当,甘于平庸守着个巴掌地,那当初留下雪青自然不是看她沉月的身份。况且别说身份不身份的,到底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想她这次来压根没打算还人情还绷着脸皮再来讨物件,合着若英该轰她出去才对。
看,多好的姑娘,不轰人还请吃包子。
若英不同沉月客套,“河神要什么东西?”
沉月先不忙说明来意,心里的疙瘩既然冒出来了,索性今日就一道问个清楚,“我有一件事总是想不明白,当初我带个凡人来你这,话不出三句,你就接下了,实在是不符以往你收人的作风,事出反常必有妖,仙子说说这妖是为何,解解我这不明白可?”
若英见沉月已然对自己做的包子没有兴趣,她又将包子化去了,听沉月如此问,她也不解:“怎的河神当日不问,过了这些年才来提及,我哪里记得当年是怎么想的。我这人收弟子有时看的是当下的心情,有时看的是当天的日头,兴许又是因你带来的那凡人姑娘生得水灵,我见着喜欢就收了。”
沉月对若英的这番说辞并未多疑,行事本就怪异的一个人,想法多半别人也理解不了的,“不怕仙子笑话,我那时还以为仙子是碍于我的身份……”
若英又化出杯盏茶果招待,她若有所思看着沉月,似想到了什么,“我看河神今日也没顶着身份来,那便是河神懂我,纵使大帝驾临,今日也不会多给一个包子。听河神一句自嘲,我倒是有些寻到当年的想法了,但怕说了,河神心里会不大畅快。”
沉月不以为然:“你说了可能我当下会不大畅快,但你若是吊着胃口不说,恐怕我此后一年都怨着你,更是浑身不畅快。”
若英被这句调侃逗笑,想着也不是什么紧要的缘由,便说了:“当年你好不起容易从个痴傻儿变为正常的天神了,又无父无母的,在凡地有了个姐妹,舍不得分离就一道带了回来,但凡人又过不了天神境的门池,你就寻到了我这,我那时是起了恻隐之心就替你收着了。”
这话说得还真是……让人不大畅快,沉月面上抽搐,却又不好失了风度,想这若英仙子不仅行径怪异,想法独特,连说话都是那么不讨喜。
虽不讨喜,但滴水不漏,满嘴奚落人还没理由回击她,挖了个你不说谢谢还显得你知恩不报的坑,且不得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