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过来文叔送饭,元修问道:“文叔,阿篱那怎么样了?还闹吗?”
文叔踌躇一下,回道:“王爷,今天听见屋内噼里啪啦的响,进去送饭的人说,王妃……把里面能砸的瓷器都砸了。”
元修拿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抬头微怒地看着文叔,半天才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去吧,你一会儿亲自带人去打扫,收拾利落些,别让碎瓷片扎到了她的手。”
文叔心有不满,但也没有多嘴,静静地出门带人打扫房间。
听到有人前来,宋离赶紧上床,闭眼装睡。
文叔敲门问道:“王妃,睡下了吗?”
“还没,什么事?”宋离起身,殃殃回答,还以为是元修呢……
“下人们来给您打扫房间。”
宋篱:“哦,那进来吧。”
文叔指挥下人进房间打扫,自己立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
宋篱缓缓来到文叔面前,问:“文叔,王爷呢?”
文叔微微欠身,恭敬回道:“王妃,王爷还在书房。”
“他是不是真生我气了?”
文叔神情一顿,随后说:“我只是一个下人,不敢揣度主子们的想法,只是王妃与其担心王爷是否会生气,不如自省一番,看看错在了哪里。”
宋篱愣神,不知何意,思索半天问道:“文叔,王爷为何去寒烟阁啊?”
“既然王妃问了,那老奴就多说了两句,月前鲜卑族使团进京,领队的是贺麟,十五年前他和若洛也曾带使团前来朝拜,王爷的生母是鲜卑族公主,自然也会接见,但在使团走后不久,就传出了死讯,王爷对此事心存芥蒂,一直私下里暗查,若被人知晓,恐会大做文章。”
十五年前,她才三岁,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况且元修从未在她面前提及他生母的事,显然不想让她知晓,想到此处,宋篱骤然觉得无力。
“那……问出什么了吗?”
文叔摇摇头,说:“看王爷的反应,应该是没有。”
宋篱低下头,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从未和我说过。”
“王爷当然不会和您说,他曾说过这些事扰心,不想用它来烦您。”文叔神色不变,行了个大礼,“王爷对您日月可照,还望王妃日后行事切莫冲动,三思而行。”
宋篱红了眼眶,默不作声,过了半天小声说:“我知道了,文叔。”
下人们很快打扫完了房间,文叔带人下去,房内只剩下了她一人。
明明是三伏天的夜里,宋篱却觉得心里传来阵阵凉意,当初他们两个成亲是皇上下的旨,她最怕元修是因为圣命难为,不得已才娶了自己,不然为什么他心里一直有这般苦楚,却藏着掖着的不肯让自己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鸟,他始终是当自己是外人吗?
想想三年前,她同娘亲上香回来,路遇歹人,被刚从边关的元修所救,自那时起他就是自己心里的大英雄,成亲之后,自己欢天喜地沉浸在嫁给他的喜悦之中,他却在自己面前处处得体,完美得让她觉得遥远,觉得不真实。
自己明明那么想要爱他,想方设法地独占他、靠近他,现在却搞砸了一切,成了他的绊脚石,把他越推越远。
“哎呀,宋篱,你真笨。”宋篱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