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才脱的,所以我没醉。”章陌烟一脸的强忍委屈。
肖行雨语塞,还挺有道理,不过难道她在外面时就想脱了?
就那么一怔愣,手上一空,衣服又被某人抢了过去,泄愤似地揣进了垃圾筒。
“衣服惹你了?”肖行雨拉住章陌烟胳膊,细腻的皮肤掌心一触及,他不由僵了一下,章陌烟很容易就挣开了他。
“绿衣服太丑了,穿着就像个笑话!”
肖行雨大概知道她的内心活动了。
绿色,结合她今天遭见的事情,虽然他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无外乎就是被三了、被绿了之类的。
遇到前任成双成对,自己还穿了一身的绿色,确实是够堵心的。
肖行雨同情地看着章陌烟,也没再阻止她:“好了,扔了完事了,赶紧别着凉了。”说着脱了自己的白西装把她整个罩住。
章陌烟像幼儿园小朋友在老师帮助下穿衣服一样,一个胳膊一个胳膊套进袖子。穿好后,她愣了几秒,鼻端微微翕动,而后低头在衣服上嗅了起来。
小哇这个孽障!
肖行雨当即就知道,章陌烟肯定是闻见小哇喷在他身上的那个香水了。
肖行雨这人很直男,虽然自己也在国外生活多年,但始终还是根深蒂固认为东亚人种(女人不算),只有吃软饭的男人才会喷香水。
他一个比定海神针还直的纯爷们,居然幽幽散发香气,今天形象算被小哇污染了0.0001%。
正盘算自己还剩多少帅值,眼前章陌烟忽然转身进了卧室,同时听见她嘟囔:“衣柜里还有绿衣服,我要把它们都扔了!”
一件又一件浅绿的、墨绿的、茶绿的、翠绿的、薄荷绿的裙子、裤子、外套、开衫、甚至围巾被宣泄似的从屋里扔了出来。
她的绿衣服还真的,挺多的。
难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她有天会被绿?
肖行雨双手抱臂单肩靠着门,既不相劝,也不打扰,以一种“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淡然看着章陌烟跪在衣橱前忙得热火朝天。
不消多时,大功告成,衣柜衣橱里再也看不见一丝绿色的影子。
章陌烟从地上爬起来,雄心勃勃准备去客厅处理绿色垃圾,却猝然天旋地转,眼前乱冒金星。
她下意识去撑床却撑了个空,膝盖还被床沿磕了一下,眼看要摔,一双有力的手臂拦腰扶住了她。
“恩人你小心点啊。”肖行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章陌烟的房间不大,衣橱和床就距离80公分,肖行雨把人在床沿坐下,在她面前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调侃她:“现在还能给我走直线吗?”
章陌烟抬起头认真脸:“我没喝醉,我是贫血。”
肖行雨作个恍然大悟状:“哦——”
“是真的,耿院长说的,”章陌烟补注,歪歪扭扭站起来一心往外走:“我要去把那些绿东西都扔了!”
肖行雨扯住手臂把人一带:“行了你缓缓吧……”
一带,不料章陌烟竟跟蒲柳似的软,一扯就惯回来撞到了他怀里,肖行雨猝不及防脚下地垫一滑,二人双双趔趄,栽倒。
柔顺的黑发纷纭从耳边滑落,如同黑色的缎幕将两人与外界隔绝,章陌烟撑着身子悬在肖行雨上方。
小小的空间里,章陌烟乌羽低垂,刚才的忙碌使她整张脸汗涔涔的,几根发丝沾着腮边,肤色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白皙中有点发红。
肖行雨也不嫌被压得慌,躺着挺舒坦,还避重就轻道:“你空调开了多少度?”
“嗯?”章陌烟脑筋缓慢地转动:“……30度吧。”
“我说呢,你看你热的,”肖行雨目光描摹过她额上的细汗,假惺惺语重心长:“省点儿电冬天空调开26度就够了,人人养成节约用能的好习惯,我们国家2030年才能实现碳达峰目标,知不知道?”
“……”章陌烟试图消化他这不着边际的话。
“再说急什么,你现在横竖都扔不了衣服。”
章陌烟眼睛盛满问号:“为什么?”
怎么不能扔了?她忍着腹痛干这么大个工程,就是要把这些绿衣服扫地出门。
肖行雨视线下移,大大方方用眼睛吃豆腐,口中慢慢道:“你们小区10点多了垃圾箱还开着?”
哦……章陌烟想想。
不开。
自从申海市实行垃圾分类后,小区每天投放垃圾的时间只有早晚6:30-8:30,其余时间垃圾箱都是上锁的。这会儿,不管是湿垃圾还是干垃圾,都铁定扔不了。
“可是我一分钟也不想再看见它们了。”章陌烟声音低得跟只猫似的。
而且还是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猫,因为她正露出求助的表情。
肖行雨不动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