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习惯性地把所有的委屈和哽咽咽了下去,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姥,我没事的。”
那一晚,迟念妤睡在温暖无比的床上,用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可心里还是那么寒冷。
与此同时,顾遇笙被冻得坐了起来,他温热的手摸了摸暖气,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立即缩回了手。
暖气被停了!?
顾遇笙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披了一件羽绒服就要去找社区的理论。
走到半路,被冷风吹的清醒了些,才想起来,这是半夜,人家估计都下班了。
于是便只能先回家,把热水袋,电热毯什么的都用上了,勉强挨过了这个夜晚。
次日,顾遇笙得到的答复令他实在难以置信。
他们这栋老房子要拆迁,六层的用户都签了合同,而这件事之所以根本没告诉顾遇笙,就是因为年以因一早把这个字给签好了。
年以因闻讯赶来,一脸歉意。
“笙儿,我本来打算缓一缓再告诉你的,没承想他们这么早就把暖气给停了……”
“他们…是要把爸爸的房子拆掉是吗?”
顾遇笙有气无力的问话,轻柔中带着稚嫩使得年以因一阵恍惚,她差点觉得自己的孩子好像并没有长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他们也还是一家三口的样子…
可她深邃的眼眸一抬,便看见了已经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儿子,才回过神来。
一切都变了…
“然后…你还同意是吗?你签字了,这栋房子要拆了!”
顾遇笙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可那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用和年以因相似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到最后,无论是怨恨还是不甘,都消逝了。
好像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男孩,在盯着他的妈妈看。
“笙儿,跟妈妈回去住吧…”
顾遇笙一瞬间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他坐在地上抱紧双膝。
“我没有家了…”
“妈,你爱过爸爸吗?”
年以因仿佛被逼到绝境,她向后退了几步,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爱过吗?
年以因甚至觉得可笑,她的双肩都颤抖着,惊艳绝伦的面容瞬间褪去血色。
“顾遇笙,当初你爸一穷二白,我背着你外公从流华城跑到鹿鸣城,人生地不熟,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可我还是跟着他,陪他一起建立钰电台,我为了他什么苦都吃了!”
“你有几岁了?十多年了!你听见我怨过一句吗?你把我这十余年的青春说的一文不值,我如果不爱他,那我为了什么?顾遇笙!你告诉我,我跟着他,我生下你,我是为了什么!”
年以因已经声嘶力竭,她从未这样失态过,至少在顾遇笙眼里,母亲一直都是温柔优雅,端庄大方的。
母子俩长得有五六分相像,性格更是像极了,顾遇笙虽然在顾愈走后,性子闷了不少,话少了,笑容也少了。
但两人还是像的一点就是,有什么话都不喜欢藏着掖着,总要一吐为快才好。
好像过了好久,又好像只是须臾间,顾遇笙终于哑着嗓子开口。
“妈,是我错了…跟你走的事,你容我想想…”
年以因红着眼眶,转身扶了门框要离开。
“好…妈等你。”
顾遇笙不是不明白,年以因再嫁给赵承也是迫不得已,从前顾愈还在倒好说,他人一走,以年源的性子是断断不会让女儿守寡的。
他的外公有多强势,他的妈妈为了跟他的爸爸在一起,顶着多大的压力,他是感受得到的。
可他就是过不去自己的那道坎,他不想背叛父亲,不想去那栋房子里住,看别人脸色。
于是,顾遇笙左右想不通,便去了钰电台呆着。
令他没想到的是,不仅迟念妤在,郎溪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