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念妤想了想,还是如实交代了,毕竟对于她来说,想对他撒谎实在是太难了。
顾遇笙听后,双眉久久不舒,迟念妤不清楚他这个样子是觉得她简直蠢到家了,还是真的嫌弃她了,最好不要是后者。
迟念妤纠结地把伤口藏到身后,小声嘟囔道:“其实没多严重的...”
“都出血了,怎么算严重。”顾遇笙正忙着在电脑上查些什么,蓦地龙目一抬,拉着杵在一旁的迟念妤去洗手台清理伤口。
顾遇笙将水龙头开得尽量微小,温柔冰凉的水流潺潺流过迟念妤的伤口处,缓缓扫去有些发黑的血渍,几乎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痛楚。
而此刻他的声音更是比水流更软,比清风更柔,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在迟念妤上方响起。
“刚刚我看到网上说被狗咬了,要先把伤口清洗干净的。”
原来他刚刚是在查这个...
她的手还被他握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变的滚烫起来,随即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顾遇笙以为是弄疼她了,连忙关了水龙头。
玉色的肌肤已经被冲得愈发苍白,只是肉肉的牙印依然依稀可见。
顾遇笙一边用干燥的纸巾帮她擦拭伤口,一边说:“明天再去医院扎个疫苗。”
迟念妤听到“医院”二字,全身几乎战栗起来,下意识缩回手,喃喃道:“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说着,她瞪大了凤眸,眼里满是恐惧地瞧着顾遇笙。
好像医院的消毒水味会把她侵蚀,那些身着白大褂的人会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遇笙被她过激的反应惊到了,楞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去医院?到底发生过什么?
迟念妤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凤眸一转:“或许...肉肉扎过疫苗呢,那样我不就不用扎了...”
她以为顾遇笙只是随口叮嘱她一句,听到她这样抗拒大概会回她一句“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或者“我觉得你最好去一趟”之类的话。
毕竟纵使是她的家人也总是这么说,好像...她真的一点都无关紧要。
从她记事起,她听到爸爸或者姥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不管,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办吧。”
她明白他们这是想让她独立一点,于是她早就习惯了自己做任何事,这种浮萍无依,毫无依仗的感觉与她而言已是稀松平常。
可顾遇笙于她而言总是不一样的。
耳畔再次响起他那极尽温柔的声音,夹杂着四季的和风,拂面而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想去,但是这真的不容忽视,我明天陪你一起去,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顾遇笙特意避开了医院两个字,随后他热忱的目光盯着迟念妤,等着她的答复。
迟念妤闪躲的眼神终于敢直视着顾遇笙,像浮萍终于有了根系可以不再漂泊,不再居无定所。
就像从不倚仗别人的人,突然有了依靠,有个人突然告诉她,你不是孤身一人了,我可以陪着你...
可这实在太不真实了,她需要再看看他,可越看越觉得更加不真实。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拍摄嘛?”迟念妤清楚他的行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推了。”顾遇笙答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又觉得不够便又重复了一遍:“陪你。”
迟念妤看着顾遇笙的眼眸,目光如炬,那样炽热,那样明亮,那样清澈,那样干净,她不舍得拒绝,也不可能拒绝。
须臾,迟念妤终于开口:“好。”
顾遇笙听后莞尔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细软头丝,凉凉的触感,令他心悦神怡。
原来被信任的感觉真的不赖。
由于迟念妤的小黑实在不靠谱,所以去医院的一切几乎都不用迟念妤操心,顾遇笙什么都提前查好了。
唯独没有告诉她的是,狂犬疫苗要扎五针。
顾遇笙看到时候也吓了一跳,最后还是选择先哄着瞒着,到时候等扎上第一针,还怕没有二三四五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