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寒星忍不住顿住脚步。
倒不是她有什么触动,而是阮未思这样喊她还真是两辈子以来,破天荒的第一回。
上辈子她过得凄惨狼狈,跟一帆风顺的阮未思可以说是毫无交集,自然配不上让她叫一声姐姐。
这辈子倒是叫得多了,只是每一次叫都茶里茶气,与其说是叫她,不如说是在故意恶心她。
这还是第一回,她不甘不愿却又认认真真地叫“姐”。
可惜,她不稀罕。
阮寒星冷冷地偏过头,打量着阮未思。
她的身上还穿着那条白色的礼服裙,头顶作为装饰的小帽子和遮挡伤疤的纱网,已经有些歪歪斜斜。
白色的布料上沾上了几分脏污,看起来透着点说不出的狼狈。
再也不是那副干干净净,纯真又脱俗的小仙女模样了。
阮未思开口叫住了她,在她的眼神下却又张不开嘴。
要让她给阮寒星道歉,真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已经这么狼狈了,已经被看了笑话,还要她怎么样?
她的脸颊涨红,眼底带着不甘死死咬住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时间有限,没空跟你浪费。”
阮寒星冷淡地看着她,平静地道:“看来你并不是很需要我来保释你。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说罢转头,抬手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
门把手发出轻微的声响,阮未思心中一急,猛地开口道:“不要走!”
眼见着阮寒星停下动作,她也顾不上心中的羞耻,咬住牙眼睛一闭,沉声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希望你,希望你把我和程珉保释出去。”
她觉得屈辱到了极致,说完这句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桌子底下,她用力地抓住程珉的手掌,不知道是在汲取力量还是勇气。
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程珉好。
她才不是向阮寒星低头,而是为了程珉不被樊总夫妇怀疑。
现在的丢人只是一时的,早晚有一天,她会把阮寒星踩在脚底下,将今天承受到的屈辱和羞耻,全都还给她!
阮寒星不是没看到她眼中的怨愤,却并不在乎。
浅浅地勾起一点红唇,毫不遮掩自己的讥嘲,笑道:“看来你也是会说人话的嘛。我还以为,你就只会整天装模作样,说些让人恶心的话呢!”
“你!”
阮未思险些当场气炸。
然而她还有求于人,只能勉强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表情,艰难道:“你满意了吧?现在可以帮我们办手续了吗?”
“我可没说一定帮你们办手续。”
阮寒星似笑非笑,抬眼看着她,故意说道:“就算我不帮你办手续,你又能怎么样?打架斗殴,我看还是留在警局里接受一下教育比较好。”
“你不要太过分!”
见她这副模样,阮未思控制不住情绪,尖声道:“你让我道歉我也已经道了,你还想要怎么样?你不保释我们,还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