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好光景。
自那日方汝笙送她归家后,已过了半月。边境烽烟止熄,常青将军以教化感人,平息了一场风波。
听说后来昊王爷奉命前去和谈,两国化干戈为玉帛。昊王爷极其赏识常青将军,效月老之行,将他牵线给长姐灵景公主,联两姓之好,成就了一段佳话。
不日公主和驸马就将回汴京城,参加昊王爷册封太子大典,再回边境守卫疆土。
而娣仑郡主则成了汴京的笑话,她不敢踏出屋门,成日里以泪洗面,不能自己。
太后趁公主和驸马回京之际,狠下心肠,以雷霆之力,迅速将娣仑郡主嫁给安西侯为夫,嫁去了极西之地,免得迟则生变,恐生事端。
汴京要变天啊!
不过这些都跟白果果没关系,白楚那厮还是没有回来,不过倒是有飞鸽传书,说下月春暖花开时归家请罪。
白果果一颗心终于是放下来了。
这心里一旦生了根,就由不得自己不动情生性了。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这日从芳香路出来后,白果果拐进了回溯街,想要近边置办些映春景儿的古玩瓷瓶,去去旧冬的晦气。
她支走杏姑和桃吉,去御风斋给她买几包雪花糕。
自打她回来后,她们看她看的越发紧了,让她十分不自在。
回溯街里人很少,许是阴天的缘故,大家都没有逛街的闲情,像她这般决定了就火急火燎的也没几个。
白果果素来不喜逛街,货比三家什么的,太劳神费力了,她进了第一家店,就准备买个齐全。
这家店店面中规中矩的,没什么时兴的货品,好在成色还不错,有年头的累积,不是那种烂大街的货色。
看了一圈,她挑挑拣拣了几个还算通透素净的瓷瓶花盘,付了定金,让店小二的派人给她送去白府。
正准备离开时,就见从门口匆匆走过去一个戴着斗笠的灰袍男子。
白果果脚步一顿,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跟杏姑和桃吉汇合后,上了马车,她才想起来,这人……好像是陈二!?
可是不可能啊,陈二和茜儿应该都死了的呀……
白果果晃了晃脑袋,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白果果忍不住问杏姑:“你说,人死能复生吗?”
杏姑笑道:“回夫人,自是不能的。”
桃吉嘻嘻笑道:“谁说的,奇人异事里借尸还魂的妙事,不要太多哦!”
白果果抿嘴笑,她穿来的是古色古香的古代,不是玄幻大世界,看来真的是她多心了。
白果果遂放下心事,掀开车帘,看起了沿途的街景。
岁岁年年,春又来。
这汴京花骨半敛,已是有盛开之象。人人都换下大棉袄,穿起了春衫。
白果果低头瞥了眼自个夹兔绒的莓菱绣袄,不禁失笑。她总是赶不上潮流,做什么都比旁人慢上半拍。
眼眸回转间,她的目光略过马车夫。
这个马车夫是个陌生的面孔,长得孔武有力,不像房厨娘的夫君还隐有几分斯文气。
她问杏姑:“这马车夫是……”
杏姑马上笑道:“这是娅娘托人从武行里买来的,是家里孩子多,养不活几个,遂卖给了武行。他叫舂,别看他长得老城,实则不过才十三四岁呢。”
“是个有志气的呢!”桃吉哧哧一笑。
这不是雇佣童工吗!
白果果有些汗颜。
她忙岔开话题。“那房厨娘的夫君还没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