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静站在阳光下,感受着风穿过身体的轻柔,阳光洒在身上的灼热。
可不管今天的阳光如何的好,似都不能让她异常冷静的脸,染上丝毫的温度。
死亡,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词。
她成日与它交集,渴望每天的日出,同时暗暗祈祷它能晚一点到来。
时宴不怕死,也早在自己与顾凛城结婚的那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与他白头。
可这一天真的到来,她发现是如此的恐怖,恐怖到让她仿佛看不见那刺眼的太阳,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如坠深渊的时宴,一点也不想清醒,甚至在想,自己重来的这一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弄清二十五年前的迷团,查清自己的身世,并拥有了一段未曾体验过的生活,以及爱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吗?
这么一想,她似乎得到了很多,可却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一切都没有按她预想的轨迹发展。
事实也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拦,这末日不仅提前到来,还提前带走了她爱的人。
时宴想到顾凛城让自己系上安全带的事,缓缓闭上酸涩灼热的眼睛。
当时只以为是句寻常的话,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早预料到了后面的事。
那最后的拥抱,就像此时的风,温柔而让人贪恋。
时宴猛然睁开眼睛,执定的望着空中的飞行器,低冷道:“我会替他报仇的。”
报仇?!
顾蕴初听到她的话,承受不住的往后退,泪水瞬间浸湿她的眼睛。
她不愿相信的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死的!”
嘴上说着不信的顾蕴初,下一秒如被抽了气力的跌倒。
施林见状立即过去扶她。
顾蕴初推开他,死死的望着那已成平地的军事港,爬起来就跑向旁边的车。“我哥不会死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施林紧紧的抱住她。“初初,你冷静点,别冲动。”
“他是我哥!我要去找他!”
“那里已经塌了,你要去哪里找!”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找他!”顾蕴初拼命的想挣开他,嘶吼的喊:“施林你放开我!”
施林没松手。
顾蕴初挣脱不开,就张嘴咬他,拳打脚踢。
她是个异能者,力气比寻常人要大许多。
可施林不管她如何反抗,即使把他咬得鲜血淋漓,也没有松开她半分。
顾蕴初被他紧锢着,走不了,最后脱力的再次跌倒。
她眼睛通红的,死死望着那块平地,像只困兽般不停的呢喃着:“就剩下我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很早之前,她哥就让她做好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世界的准备,她也早就知道这天迟早会到来。新笔趣阁
但真等这一天倒来,她完全丧失思考,胸口更是感到快要窒息。
而在这烈日下,她看不到阳光,只觉得脚下尽是黑暗与深渊。
时宴听着顾蕴初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施林紧张的安慰,压下所有的愤怒。
她再次审视这蔚蓝的天空。
阳光刺目,雨过天睛。
时宴仰头,瞧着盘旋天空的战机,问无线电那头的人:“这里有多少人?”
江焯听到她异常平静的话,从长官牺牲的巨大冲击中清醒过来。
他冷静迅速的思索新任指挥官的这句话的意思。
这里有多少人?
这人,肯定不是指丧尸,也应该不是指三军。
江焯略想了下就立即讲:“回长官,长鹰号共计三人。”
三人,连出行的常规配置都不够。
时宴没犹豫的讲:“把夏城内所有人叫过来,包括边境的。”
她说的是所有人,包括边境的。
意思是包括那些正在营救与保护幸存者的大兵在内。
这是新任指挥官的第一道命令。
一道超出所有人意料的命令。
诺兰和安娜等人听到她的话,都望向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的女孩。
夏思远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急忙问:“你要做什么?”
江焯也讲:“长官,我对您的指令没有任何疑惑,只是能否告诉我,您的目的是什么吗?”
时宴瞧着丕绪号,目光幽深,低冷道:“武力压制。”
铿锵有力,又毫无感情的四个字,气势磅礴,不给人置疑的余地。
武力压制。
自古以为来永恒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