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话落,席上哄堂大笑。
顾相宜暗瞪了眼张妈妈,心里明镜着她这是明着挖苦她。
如今嫁过来近半年了,肚子连个响动都没有,正常妇人哪个不是一年后就抱上孩子的?
还是苏韵替顾相宜解围道:“相宜这阵子不是忙着?你们可别拿相宜说笑了,若是真急着让老太太抱孙子,回头好好伺候着她些。”
张妈妈笑道:“老夫人、大夫人,你们尽管放心,少夫人我们可照顾得好生生的。”
席上的三郎池映月突然也问起老夫人,笑道:“祖母,想来我也到娶媳妇的年纪了,我也想娶个二嫂嫂那样的!”
池映月话落,长辈们又是一笑,皆叹道:“说来快呀!转眼三郎都十六了,这也到了年岁了!”
虽说池家的这些哥儿姐儿们,苏韵并未接在她屋里生养,但三郎年纪到了,却也是苏韵应当去张罗的事儿。
苏韵遂问:“三郎到了这时候,应多亮出些才学,也让姑娘们欣赏到三郎的长处。”
池映月道:“我自小也随爹爹学过些商道,后来姨娘劝说商道虽好,却不能当主业,我便去学画了。这些年游山历水,倒是练出一手画作。今日听闻二哥哥有宴席,特意带出来之前画的一副三羊开泰图,来送给二哥哥,祝二哥哥接下来万事如意!”
池映月说着,便当众将画卷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画卷上的三只羊,简直栩栩如生。
众人拍手叫好,纷纷称赞三郎这画功精湛。
“真是个好兆头啊老夫人,你看看今年咱们家里的哥儿姐儿们,尽是人才辈出啊!”
顾相宜倒是觉得今日她不是来看什么歌舞的,每次来这种席上,她都没好心情。
刚欣赏完七姐儿池映莲的伶牙俐齿,又要欣赏三哥儿池映月的精绝画卷。
看起来觉得池映寒这千辛万苦才考完的府试,反倒算不上什么了。
池映海见顾相宜又是绷着脸,他也面露不悦,甚至吃不下饭来。
但顾相宜心头再堵,也还是拍了拍池映寒,让他将画卷收了去。
池映寒接过画卷回来,看顾相宜脸色又变了模样,他竟有些搞不懂她了。
“怎么了相宜?好生生的,怎么瞧着你有点不高兴啊?”
顾相宜心里也知道,池映寒有如今的表现,也是拼了他的全力了。
他的宴上,顾相宜不想扫他的兴,遂扬起嘴角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我这个人就是容易动不动就伤感。”
“但总得有个原因啊!因为啥又突然难过?”池映寒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他瞅她郁闷,他都跟着郁闷了。
顾相宜道:“没事了,我看看歌舞就好了,咱们接着吃。但你回头还得告诉你祖母一声,你不能在外待得太晚,还得回去养病吃药。”
她这话说出来,老夫人便听见了,遂道:“相宜你放心,二郎的身子骨我这也有数,咱们就是出来聚一聚,图一乐,再听两首曲子,咱们便回去。”
顾相宜笑着冲老夫人点头道:“多谢老夫人挂记。我这也是怕二郎病重了。”
顾相宜说到这儿,当真是羡慕池映寒。
整个池家几乎都是围着他转,他若有什么事儿,全家都可着他的事儿先来,当真是将池映寒给宠坏了。
顾相宜遂也没再多说什么,陪着老夫人边吃边看戏。
时而打趣的同池映寒道:“这戏你是觉得不好看?怎么不见你在正经地方看戏、听小曲儿,非去那种烟花柳巷之地?”
池映寒嘴里还嚼着东西,口齿不清的回了两个字:“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