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安家和元家,哪个是好招惹的?
这元玉婉一人的事,刮扯到安元两家,顾相宜自是能避就避,且就元知府的秉性,断然不可能领顾相宜多大的情。
顾相宜招惹这事,又是何必?对她有什么好?
顾相宜倒也不疾不徐,笑了笑道:“元大娘子的意思,我倒是明白。说实在话,既这植皮术整个中原都没有,那么元大娘子您也应知晓它的难度,我所学的只是皮毛罢了。上次那人烫伤留疤,疤痕不深、面积也小,我便试了试,但元娘子的疤我也是见过的,二者程度完全不同,难度也不一样,且还是距脑最近的面部,若是治坏了,恐是要出人命的。”
顾相宜却也是一脸诚意,却在此刻,顾相宜身后,忽然传来了元玉婉的声音:“顾娘子你尽管诊治便是,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
顾相宜一惊!
竟是元玉婉?她竟从婆家回来了!
想来是昨日顾相宜的拒绝,让元玉婉转头便去求娘家,借娘家的势力,让顾相宜出这个诊。
于元玉婉而言,与其再这么生不如死的遭安瑾瑜的脸色,让安瑾瑜见她一眼都万般厌恶,倒不如豁出去这一次,让顾相宜去诊。
只要能让顾相宜答应出诊,那么顾相宜便不敢含糊,她若出了事,无论她之前如何强调风险性,元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她豁出去了。
元家自也陪着她豁出去了。
但事儿难就难在顾相宜没那么容易上当,明知这是个坑,即便将顾相宜堵在元家,她也不会应元玉婉。
不出事,元家不会领情。
出了事,元家不会放过她。
她何必往这火坑里跳呢?
元玉婉见顾相宜迟迟未说话,心里也知道顾相宜在忌惮什么,她道:“顾娘子怎么非往坏了想?何不想想,若顾娘子能医好我的脸,我们元家定会视你为恩人,自也会同池家处得好些。不往远了说,就说平日里照顾一下池二这种小事,元家还是做得来的,再者根据治疗难度,诊费至少千两,若顾娘子还有什么需要加的,都好商量。若担心出事,出事的事儿完全由我担着。顾娘子你还顾虑什么,大可说出来。”
纵使元玉婉不说这话,顾相宜也知晓她豁出去了,她怎可能不知道同安瑾瑜过日子是什么滋味儿?且她这张脸不知遭了安瑾瑜多少次冷眼,她对自己容貌的自卑和绝望,顾相宜心里知晓。
但顾相宜不会因这份同情,将自己和池家卷入麻烦中,即便要治,也需拿出最好的方案。
毕竟,对方终究是元知府家。
顾相宜道:“此事我记下了,但还望元娘子知晓,我是郎中的同时,也是池家的少夫人。这么大个事儿,我总得同家里说一声,家里长辈众多,我说话又不作数,这般贸然答应总是不行的。这样,明日你再来我铺子找我,若能治你这病,我便治,实在风险太大,也还谅解我不能冒这个险。”
顾相宜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元玉婉也不好再为难,毕竟医出什么事来,可不是顾相宜一人能担得起的。
元家只得笑着送顾相宜离开。
待到晚上回了家,顾相宜将此事告知了池天翔和苏韵,听闻元家的说辞,池天翔笑了,道:“恩人?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那元方安当年被谁扶持的南阳城知府这个位置,他自己心里没数?如今扶持他的沈家遭事了,他撇得可是干干净净,至今也未见给沈家送过一文钱救济金,给元家办事,可当真没意思。”
顾相宜道:“相宜也愁这事儿,如此拒绝元家,总是得罪,如今元家找不了家里的茬,可往后总归是有后患。”
而今池家背后有池天景这个靠山,元方安一个知府断然不会胡乱招惹池家,池映寒犯事,他都得收些钱便将池映寒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