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当真是生了一股闷气。
她看得出来,池映寒根本就是认为她这是在胡闹,一边拒绝一边哄她。
今夜倒是池映寒主动给顾相宜叫了热水,给她洗脚,然后哄她去睡觉。
只闻池映寒道:“你好好睡,睡醒了心里便不再有这么多事儿了。我在一旁边背书看你睡觉。”
顾相宜心里憋了口闷气,按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但却如同被池映寒拿准了似的,她不知何时起生了这种沾床就犯困的毛病,加上睡前又烫了脚,躺床上没多一会儿便困得再睁不开眼。
池映寒看着她睡熟了,心里这才叫一个清净。
而今顾相宜竟不那般督促他考这院试,仿佛她就此放手,做功课完全是他自己的事儿,只是待她得了闲,会帮他辅导罢了。
行罢,都闭关到这份上了,媳妇不帮他,他自己也是要学的。
抓紧把这院试过了,让她安稳当个秀才娘子,免得再在这儿胡思乱想。
且池映寒近来也是明镜了,他和小祖宗之间,总有一个人需闯出些什么的,二人总需要自己打出个未来。
若他不考这功名,那她便要在商路上杀出一条路来。
他偶尔闲时会去问问王春燕,如玉堂这月入万两的背后,又经历了什么。
每次问及,王春燕都能讲出一大堆同行争斗的事儿来,南阳城欲同顾相宜过不去、讨伐顾相宜有垄断之嫌的,王春燕都数不清了。
那如玉堂做大了,免不了要经历一场血战,那些因如玉堂的存在而受了影响的药铺巴不得撕了她去。
而这些,顾相宜从来不同池映寒谈及一分,甚至也不同家里多言了,家里看到的只有她的入账越来越高。
直到池映寒听王春燕说了那些背后的琐事,他心里不知为何,一阵一阵的疼着。
他不想让她走得更远了。
她所经历的那些,本就不是一个妇人应当经历的,不然这世上要他们男人做什么?
而顾相宜在知晓池映寒现下已不再毫无根基之后,对他看的也没那般严格了,更不能因为辅导他而再度在生意关键期罢堂,引得伙计们不满。
她照例用传信的方法每日检查池映寒的功课,加以批改。
他倒是认真去悟、去做了,他有没有用心,她在他每日的答卷上都看得出来。
四房迁入大房的前几日,一切也倒还平静着。
池映寒表明了不帮顾相宜,顾相宜却也不恼,不足一个月便是院试,让池映寒安心读书也妥当,四房那档子事儿,她便自己去解决。
待四房迁入的第三日晚上,顾相宜在离堂后去了后院一趟。
这会儿后院里的丫鬟们都休息了。
却未曾想,今夜少夫人这么晚还会开门找她们。
见她来此,为首的三燕立刻披上衣服,迎她进来。
“少夫人,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听闻三燕问着,顾相宜道:“姑娘们可是都睡了?”
闻言,丫鬟们个个穿衣起了身,道:“没睡、没睡呢!”
“既还没睡,我正好同你们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