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晚,池天翔如同惹恼了一位祖宗一般,顾相宜气厥,惹得苏韵同他念叨一顿,池映寒这崽子也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池天翔听闻他进了院,却也不愿开门。
倒是苏韵两头劝着,道:“你爹已退让一步,将罢堂那话收回去一半,你还要如何?这事儿两边都有些不妥之处,各退一步就过去了。”
“嘿!谁跟他各退一步?前前后后你们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将自家人当外人忌惮着,对外人却如家里人一般轻易让他们动我们自己产业,池天翔你给我出来,你还能不能分清里外人了!”
“二郎,你怎能直呼主君名讳?”
池天翔在屋内听闻苏韵帮他劝着池映寒,他今儿若是出面,多半下不来这个台阶,只能将池映寒又是一顿打。
念及他将参加院试,他且不同这逆子计较,让苏韵将他劝走,他便当无事发生。
“娘,那你倒是让他出来,讲清为何直接就将家里产业匀给四房?反对相宜一个自家人这般苛责?”
苏韵也知池映寒这是心疼顾相宜今夜昏倒的事儿,劝道:“你四叔怎么就算外人了?那照样也是老太太亲生的儿子,而今因官家的政策,闹得全家三十几口人吃不上饭,来这儿待些时日,等风头过去了便走,这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
池映寒道:“我知道啊!我知道他们是来避难的,你们是缺他们吃了还是少他们穿了?以我们家的能力,养活三十几人,别说养几个月,养几年都养得起,那便养着呗!这么养着不也是帮他们?我们家里亏他们了?为何连产业也要匀给他们?”
苏韵解释道:“这不是当天他们哭嚷着觉得小孩子可怜嘛,那池映松若是再屡次出海,哪次回不来,孩子妇人怎么办?瞧着四房家的这般不容易,我们帮他们一些也是举手之劳的事儿。”
“不容易?”池映寒这便笑了,“敢问这世上哪个容易?是那寒风里在街头乞讨的流浪汉容易,还是清早佝偻着身子拉着重车去集市卖水果的老妇容易?是整日里帮人抬轿跑得满头大汗的轿夫容易,还是我那心力憔悴为池家账房入账却还是被当作外人的媳妇容易?你倒是同我说说,这世上谁容易了?怜悯他们,怎么不去怜悯天下苍生!”
这话,倒是将房内的池天翔惊到了。
以前的池映寒,是绝想不到这些的,只听池映寒继续道:“他们今儿求到我们家了,我们确实应该帮他们度过这阵子。但我们现在已经帮他们保命了,给吃给喝给穿给住,还要如何?他们有手有脚,想做什么自己去拼自己去闯,给他们一个高盈利的大铺面喂他们?怎么?仗着有了孩子就有这么美的事儿?你要这么讲,那我也同你说——咱们一碗水端平,相宜要是有了孩子,孩子也离不了娘,你也拿这么大个铺面喂我们,我们也什么都不干,只拿铺面的收成去!”
池映寒的话,池天翔隐约考虑过,只是没多在意,如今被池映寒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自己待他们好的过了头儿了。
苏韵被池映寒闹的打实心力憔悴,推着池映寒道:“好了好了,二郎你说的这些老爷定也听到了,你快回去照顾一下相宜吧,她这会儿还未醒,身边也没个人,出事了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谁惹她出事的,谁赔命去!池天翔你给我听着,他们求我们养着,我们便养着,什么时候港口通了什么时候让他们全都走!跑个海还矫情成这样?这世上干什么不累,干什么不需要以命相搏?我告诉你,我今儿话撂这儿了——若是你将家中的产业交给他们去办,你给他们哪个铺子,我砸哪个铺子!砸了也不给这帮准备来我大房养老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