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套这孩子的话,问问她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
谁知这一问才知道——这孩子也知道生母办了错事,闯了大祸,是来替生母赔罪来了。
思及此,顾相宜也打实心疼这孩子。
本是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孩子却自幼便成了牺牲品。
顾相宜勉强挣扎着起了身,但还未等碰着地面,下半身便疼得锥心刺骨,惹得顾相宜疼得直抽气。
池映莲生来被教养得有眼力劲儿,见顾相宜要起身,立刻过来道:“二嫂嫂慢点,莲儿扶你起来。”
虽有池映莲扶她,但那疼痛还是未减,顾相宜忙道:“不行不行,还是疼。起不来,这骨头得养几日。”
她这回是真起不来了。
但若说起这伤,顾相宜不由得思考起另一件事——
她平日里教池映海配的曼陀罗花,若是用来行医,便称为麻药,若是用来害人,便是江湖上常用的蒙汗药。
这药配起来不难。
以顾相宜的手法,配出的药三个数之内就会使人全身麻痹,因此她预算中在打第一个板子的时候立刻把麻药吞下去,三个数之内她就会呈现出被打晕的假象。
故而最多挨三个板子,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近乎骨裂。
但是醒来后竟听闻自己被打了五个板子。
这数她就对不上了。
按说三个数内药效发作,应该挨三板子就被发现晕倒了,可她偏偏挨了五个板子。
到底是自己的小徒弟嘴上说着配药配得稳,实际上却差了火候导致发作延迟了。还是那几个打板子的眼瞎,打了五个板子后才发现她晕倒,让她生生多挨了两个板子?
其实即便是顾相宜,第一反应也很容易将问题推给别人——若是承认自家徒弟药效出了偏差,便是折了自己的颜面,反而将问题推给那打板子的家丁,再斥他们几句,心里会好受许多。
可顾相宜心里却明镜着,待她回去后得好好问问那个配了几副药便觉得自己配药厉害的臭小子怎么回事。
可同样的事上,老夫人永远不会用她这种想法,去问问自己的孙子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顾相宜不用猜都知道,老夫人一直觉得她孙子定是没毛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