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也不能忘记了之前那些账本没有的,就……按什么好呢~按故意偷盗主家贵重财物怎么样?”
几个借口账本损毁的膝盖一软,这才露出了害怕的意思。
这个四少爷不仅不像老爷那般好糊弄,也不像二少爷那般坑爹,反而充满了智慧跟手段。
他们算是小瞧他了,至此所有人才知道这当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物。
果然,查了半天账本,都没用第二轮,就已经发现对不上账的地方了。
一摞摞有问题的账本摆在清瑶的面前。
她打开一本,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卖出玉佩一枚,十三两银子,但是客人说玉佩里边有黑点要退货。
结果打开了一看这个玉佩当真有黑点,便退了客人十三两银子。
清瑶看到就笑了,“进货的时候你们都不点货?客人买东西的时候是闭着眼睛买的?你糊弄鬼呢?”
被骂的这个掌柜连忙跪下了,却连反驳也不敢,头都不敢抬起来。
清瑶又拿起一本,“这个就更有意思了,布匹进水,便不要了,那损失就这么损失了?我那进货的银子就换来一句进水了?我看着店要是你自己的,你还能不能睡得着。”
“一个边城来的绣娘,绣品一幅手帕给了五两的高价,来来,你去给我把那绣娘找出来,我倒是看看边城来的绣娘如何心灵手巧,能在上好的丝绸上边不碰出丝来,就我这个手上去一摸都能抽丝,养在边城的绣娘整日要风吹日晒,你给我保养一个不抽丝的双手出来!”
清瑶又看了看别的秀坊铺子,清瑶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原来当真是边城的绣娘,但是这里边是有门道的,大家都知道在边城学刺绣是多么艰难的事,偶有那么一两个还是犯了错被罚到边关的家眷们。
这帮掌柜压价从这些糊口的人家手里收来了,却报了个高价收的,这其中的差价就归自己的腰包了。
清瑶把这个账本的封面打开,她倒要看看这是哪家的账本,一点不关心人间疾苦。
“很好,鹿城纹秀坊周文举,呵,这名字倒是好名字,周文举周掌柜是哪位人杰,站出来我看看。”
人群中一个矮胖的男人就站了起来,脸上都快哭出来了,那么多的账本,怎么就偏偏自己的放在上边几个。
“四……四少爷,我是周文举。”
清瑶把此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矮胖的身材,圆润的脸盘,似乎王家的掌柜大多都是胖乎乎的,虽然比不上王家的人一脉相承的胖,但是要站在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中间就有些显眼了。
“手伸出来。”
周文举一愣,“什么?”
“让你把双手伸出来,我看看这是怎样一双如玉的双手。”
周文举颤巍巍地伸出了双手,白白嫩嫩的,胖乎乎的还有几个坑。
“很好,从文啊,去找两件脏衣服,咱们请周掌柜在寒风中把衣服洗干净,再吹那么一吹,没有沙子就抓点土,帮着周掌柜做个按摩,然后给周掌柜一块儿丝绸,不抽丝,我就饶了他!”
周文举吓的都快站不稳了,连连讨饶。
“少爷……四少爷,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四少爷,小的在王家做掌柜有十年了,从来都是鞠躬尽瘁啊四少爷,小的就犯了这么一个错,以后胆敢再犯,天打五雷轰,四少爷,您……您就饶我这一回罢!”
清瑶半点不为所动,她告诉抓人的邵从文。
“记得用冷水,边塞风沙大,轻易不生火,就怕风吹了火苗燃起大火,对了,要是不配合,就把他的脑袋也按水里,清醒清醒!”
周文举彻底不敢嚎了,只能小声地,“四少爷……四少爷……”
但是没用,人还是被拖走了。
所有的掌柜全镇住了,四少爷是个有脑子的,还是个不讲情面的,现在又多了个心狠手辣的,这下更没人敢大口喘气了,全都提着心等着下文。
清瑶继续翻越账本,大厅里只有她翻动纸张的声音。
她是越看越觉得王家现在没垮当真是祖上积德,这样的账目竟然是一个月之前的,那时候王大富刚对过账,也就是说王大富觉得这是对的!
要不是自己已经接管了,她肯定祈祷倒闭吧赶紧倒闭吧,这都是什么人呢。
“真是树没有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是仗着天高东家远,手长够不着是不是?”
没人敢吭声。
清瑶站起身来,“我给你们个机会,来,都坐下,发纸笔,把你们私吞的财产都写下来,然后再另一张纸上写下你知道的其他人贪污的钱财。”
“承认的越多,举报的越多,死罪可免!”
“如若……内心无愧,最好祈祷没人举报你们,要不然……报官处理,判个五马分尸,妻儿发卖,可好啊?”
清瑶说完直接冷着脸,收拢了袖子离场了。
满大厅的人这才像活过来似的瘫坐在凳子上。
李掌柜是资格最老的掌柜亦是手段最多的,他没被清瑶的一系列威胁吓到,但是他也对四少爷的聪慧忍不住皱眉,好在他做的隐蔽,从不张狂,可是还有个漏洞……
看着大家垂头丧气的,有人已经开始在纸上一边哭一边写了,他也感觉到有些棘手。
看了一圈周围把大家团团围住的王家的下人,他内心焦急,脸上却不露声色。
“咳咳,大家没必要愁眉苦脸,想来四少爷是个大度的人,这才给你们一个机会,让尔等改过自新,像是一些“小”问题,大家把不该得的还回来,想必四少爷宽宏大量,必然不会太过责罚。”
李掌柜加重了“小”字,但愿不要有人蠢到真的把犯下的事没轻没重的都写上去,没得连累了他!
周掌柜反正是听懂了李掌柜的的暗示,他叹了口气,暗自道,该到他起作用的时间了。
“诸位,我有话说。”
他抱了抱拳,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我看这四少爷啊,眼里容不得沙子啊,你看今天的一出一出的,分明是有成算的,现在让我等自我悔过,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面子,跟了王家这么多年,若是把亏空补上,想必四少爷也能网开一面。”
“再者,小弟有个念头,我总感觉这四少爷手里定是握有咱们的把柄,要不然这些日子,都快过一个月的了,如何不唤我等前来?”
“想必是查我们去了罢!眼下给了我们一条生路,不管诸位如何想,我是要为我自己搏一搏的,我不似你们,我可是有家小的,我那儿子白胖的刚刚两岁,我父母还要等着我去赡养,我若是不能留得小命,我周家岂不是要断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