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惟余有一丝怔愣,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随即她便否定了紫菀的想法:“父亲和兄长行得正坐得端是不愿也不会做此等私相授受,结党营私之事,即便他们为了我愿意一试,我也不会同意他们如此。你可知,对于卫国公府来说,把弱点和把柄落在别人手中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一下午的时光被消磨掉,三人还是没有想到万全之策,脑中时不时会冒出几个主意,要么实施起来难度太大要么太荒唐。
眼见着天都黑了,如此这般消磨下去也没什么用处,邓惟余只好打发白兰和紫菀去备晚膳。
紫菀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折回来:“上回那位用箭给姑娘送信的呢?上回姑娘看完信后便知道怎么做了。”
“他啊......”邓惟余喃喃,“你把箭放哪儿了?”
紫菀答:“衣橱最下方最里边的箱子底下。”
她们走后,邓惟余打开衣橱里的箱子,沉默地看着静静躺在箱子里那支冰冷没有生气的箭矢。
自上回宫宴结束,已经好几天过去了,她没见到江溟之,也没有收到他的来信。
等.....等等?她这是在干什么?睹物思人吗?她为何要记着自己多久没见到他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依赖人了?见不见江溟之有没有收到他的来信有什么要紧的呢?此事原本便是她一人的事,旁人帮不帮有什么要紧的,她自己的事她从来都是能自己搞定的,过去能做到,现在一样也能。她不该放任自己依赖旁人,况且是一个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外人。
想清楚了,邓惟余“啪”地关上箱子,不再看它。
门外,白兰和紫菀啪嗒啪嗒地跑进来,白兰气喘吁吁,紫菀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邓惟余:“怎么了?”
白兰:“姑娘......王嫂说......”王嫂是邓惟余院里小厨房的帮厨婆子,平日负责厨房的采买。
“说什么?”
“说是今日满汴京城都在传姑娘嫁给太子或者二皇子......”
“二皇子?太离谱了!”邓惟余顿时脸色不好,扶着手柄坐下来。
紫菀走近,小心着邓惟余。
邓惟余问她们:“你们细细说来。”
紫菀:“王嫂今日巳时出去采买的时候便听见菜市里的有婆子说圣上今日派人来府里下了赐婚的圣旨,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是太子还是二皇子,王嫂走到街上也听见不少人谈论。”
巳时,那时候正是内侍出府的时候,应是被府外的人看见了,有好事者添油加醋,明明没听见没看见内侍来府里干嘛来了便妄自揣测,自以为自己本领大得很,天下事他净知道。
邓惟余气地锤了下凳子,锤得自己手疼,对着手掌外侧呼呼。
紫菀翻过她的手,仔细察看:“姑娘莫气,外面些人净是爱嚼舌根的性子。”
“便是如此,我才生气!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凭着蛛丝马迹便造谣,来满足他们好奇的心理,似乎这样做,他们便有成就感。太荒唐了!”
白兰似乎还嫌邓惟余不够生气,默默在一旁小声地说:“似乎也不算造谣吧......可能下回来的圣旨真是赐婚的了......”
“啧。”紫菀恨了眼白兰,嫌这丫头裹乱!
邓惟余:“......”
邓惟余:“你是想气死我?”
白兰不敢,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
只是邓惟余没想到还有更让她火冒三丈的事儿在后面。
翌日,邓惟余戴了帷帽上街,欲想看看京中谣言传播得有多严重。
结果让邓惟余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婚事已经成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
走近酒楼里,有人喝酒吃肉,像发现了汴京的城防往南扩了一公里似的,惊奇地说:“知道吗?昨个儿宫里来人去了卫国公府家,抬了一对赐品,那好家伙儿!”
“邓将军驻守洛阳数载,那邓家公子办案又得力,我是圣上,我也赏啊!”
“那邓将军回京都多少时日了?邓家公子任职又多久了?偏偏等到这时候赏?”
“那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和卫国公府的那位姑娘结亲啊!”
邓惟余听到这里,撸起袖子便想过去教训教训那个信口开河的男人,简直是愚昧无知,汴河里的水怕是全进了他的嘴里。
好在白兰和紫菀及时拦了下来。
走在街上,她在面铺旁还能听见坐在街边吃面的人说:“卫国公府和太子要结亲了。”
路过她身旁的三三两两的女子一脸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地说:“二皇子要和邓惟余结婚了。”
邓惟余想立马吼回去,她没有!
更离谱的是,她走到东市的街尾,看见了一个摆在路边的赌摊,为了里里外外三层的男男女女。
她心想着什么赌局这么热闹?她欲上前凑个热闹改善改善心情,没想到却让自己本就不快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本就气愤的心火上浇油。
她走近一听,里头的人扯着嗓子喊:“来来来,押大哥的在这边,押二弟的在这边。”
一开始她没听懂,还礼貌地问了问身旁的一位女孩,那女孩小声地说:“他们啊是在押卫国公女儿的婚事,看是押给太子还是二皇子,诺,大哥便是太子,二弟便是二皇子。”
岂有此理!当街编排她的婚事,还拿皇室子弟做赌局,这些人好大的胆子,也不怕掉脑袋!
她往里一看,押太子的居然还要多些。
邓惟余立马叫白兰和紫菀将身上全部的盘缠拿出来。二人一脸愣地伸出盘缠。
邓惟余将盘缠合在一起,放在白兰手中,吩咐她:“你去里面下注,就下邓惟余谁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