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姑娘真是个机灵鬼,敢在白妈妈眼皮子底下钻空子的也只有她了。
与她有同等好心境的还有她的未婚夫江溟之。
自上回周止的案件后皇帝对朝中诸位大臣猜忌多疑,皇帝在各个部门安插了不少新人,甚至往几位重臣的府中送了人去,明面上是赏赐实则是眼线。
君臣猜忌有时候是好事,但往往更多时候是大忌。
朝中已经隐隐约约有大臣哀声怨道。
加之现在燕国和亲一事扰得皇帝焦头烂额,内忧外患,够皇帝操心的了。
云涧阁的一间上乘厢房房门紧闭,里面一位绿衣女子,“他很难接近,行事也很谨慎。”
“他是条大鱼,慢慢钓。”
江溟之推开面前的窗,底下依旧是繁华的汴京街道,摊贩琳琅满目,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和逸情楼是相似的风景。
“可我怕拖的时间久了他会有所察觉。”
江溟之转过身,“那便是你的本事了,绿妩。”
绿妩在江溟之手下做事已有数载,起初她还对江溟之抱有一丝不该有的幻想,可自从知道这个男人生性冷漠、城府深沉,是她不敢沾惹之人后她便断了那些花花肠子。
这个男人委实太狠了,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她便惹不住颤抖。
如若她将此事办砸了很难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对于江溟之的施压,绿妩唯一的回答只有一个“是”字。
待绿妩出去后,追风:“公子,今日户部侍郎侄子登了东宫门。”
周止过后盐铁副使的职位一直空缺,无人接管,若换从前,要么是皇帝亲自让自己的心腹天降这个职位,要么是重臣举荐,可如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连皇帝对此事也闭口不提,一些想要捞红利揽这个肥差的大臣也不敢再动歪心思。
户部侍郎......看来这位侍郎是清汤寡水惯了,如今要受不了了?
他捻了捻手指,神情漠然得像是听到追风汇报的是他今日吃了些什么,“嗯。”
“不必再盯着。”
如今太子暂理盐铁一事,有人找上太子是迟早的事,江溟之只需知道那人是谁,至于后续如何一目了然。
追风:“是。”
和云涧阁隔着一条街的金鹭阁里,邓惟余和昭安公主正在厢房里与绣娘商量这冬靴式样。
昭安自从知道了付敏芝怂恿邓惟余送冬靴作为给江溟之的回礼后便笑得合不拢嘴,“敏芝可真真是个妙人!不愧是过来人。”
邓惟余:“......”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她们深究,左右她们皆是拿她取笑的,人们总是喜欢逗待嫁女子玩乐,每每要见着她们耳赤脸红才肯罢休。
她将选好的样式递给绣娘,“就这个吧。最快能什么做出来?”
绣娘:“冬靴要快些,小半个月便能做出来,披风要一月有余。”
小半个月后应正巧赶上立冬,届时送人正合适不过。
她略微颔首,“披风不着急,你们慢慢做。冬靴的话,我今日下月初八来取?想来时间是够的,望你们做工精细些。”
“是,姑娘的活我们不敢怠慢。”
绣娘一出厢门,一位小姑娘跳到她身边,满眼的好奇,“姑姑快和我说说!那邓家的姑娘当真有传闻中的那般貌美吗?”
邓惟余的脸仿佛还在绣娘眼前,面若凝脂,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细纹,堪比剥了壳的白水蛋。眉黛青颦,如远山芙蓉,双瞳剪水。
这容貌实在是世间女子难抵的。
绣娘点了点头,小姑娘遗憾没有见到邓惟余真人,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美人画像非得在绣娘那儿找到肯定,“比之刘侍郎的夫人呢?水盈君主呢?”
刘侍郎的夫人和周水盈来金鹭阁来了好几回,小姑娘之前撞见这二人时觉着这二人的容貌真真是令世间女子神往,可她听闻,京中第一美人是卫国公的女儿邓惟余,很难想象这传说中的邓惟余容貌能有多冠绝天下。
“胡闹!这几位的身份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还不快住嘴!”绣娘推开她,低声呵斥。
小姑娘立马捂住嘴,往周身扫了眼,幸而没有旁人听见。
绣娘将邓惟余要的冬靴样式和狐皮递给小姑娘,“你的活来了,这是邓姑娘要的冬靴,下月初八她来拿。”
小姑娘翻了翻,“诶?这不是男子的样式吗?”
她看向绣娘,可绣娘一脸正派,不理她。
“听闻......邓姑娘和江二公子定了婚?”这冬靴莫不是给江二公子做的?
绣娘不理她。
小姑娘压低了声音,又说,“可那江公子身世不显,配......不......”
绣娘“嘶”地一声,一个指头戳到她脑门上,“配什么配!小命不想要了是吧?”
被真正呵斥,小姑娘捂着额头悻悻闭嘴。
“整日瞎打听!有那闲工夫打听哪家姑娘和哪家公子结亲和离,没正经功夫练练你的绣法!”
小姑娘看着绣娘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东西,心里暗道,上天保佑这江二公子容貌定然不俗,如此她才能好受些,漂亮姑娘和俊朗公子才是最相配的。
还不知道屋外有个小姑娘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透了心的邓惟余这这里操心着昭安,她凑近昭安的脸庞。
“看什么?”昭安戒备地往后仰。
她指指自己的眼下,“你几天几夜没睡了?眼下一片乌青。”
“有吗?”昭安走到铜镜面前,一照差点没把自己吓着,眼底乌青得跟被人打了一样。
昭安:“她们也不提醒我!连妆也没上便这般邋里邋遢地出来了,本公主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邓惟余笑了,拉着她坐下,“自己不爱惜身体还怪起旁人来了?”
昭安叹了口气,“哪是我自己?是清柔公主和怀慈公主,她们一个装病一个装疯,从日升至日落没日没夜地折腾,闹得公主府不得安宁,我哪儿能睡好觉?方沾着枕头,怀慈那儿不是哭啊喊啊便是阴森森地冷笑,还有清柔,一到夜里便传太医,我睡着了都还能听见她们的声音。”
“这是为何?”
“你还不知道?”
邓惟余摇摇头,昭安,“父皇已经答应了燕国的和亲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