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邓惟余想也没想,直接拉着昭安转身便走。
“诶诶诶你慢点!”
两人“咚咚咚”地跑下楼,昭安在身后差点追不上她,向来她才是风风火火的那个人,今儿邓惟余倒成了那个牵着她跑的人。
两人连帷帽也没来得及戴上,好在夜晚烛光昏暗,歌舞升平,人千人万,没有太多人关注到他们这里的小插曲。
邓惟余坐在马车上,气喘吁吁,昭安,“你跑什么?见不得人吗?”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定了亲的男女是不可以在婚前见面的。”
“啊。”昭安方才完全没有想到这里去,她看着邓惟余,这便是订了亲的女子的觉悟吗?
风俗,定亲男女在婚礼前是不可见面的,一是认为两人身上带喜双方见面会双喜冲撞,只有在大婚当日才会相安无事,二是大婚当日才算良辰吉日,在这之前见面算得上是破坏了这良辰吉时,三,虽没有明言,却也是对女子的一种约束,隐隐约约地在要求女子在婚嫁前不可随意出府走动。
昭安;“那你岂不是不可以陪我出来游玩了。”
“嗯,今日最后一回了。白妈妈回来了,你来府里我也未必能陪你。”
白妈妈的名号昭安是听闻过了,谈及色变,昭安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不去惹妈妈烦了。”
邓惟余:“......”
出息。
马车缓缓起步,邓惟余撩车抬眼看向二楼的那间厢房,脑中浮现出方才江溟之的面庞。
她突然问:“我们方才的话没有被他们听去吧?”
昭安:“应该不能吧。”可她也不确定。
邓惟余放下帘子,默了一会儿,仔细回想着她们方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但发觉好像说的都是不该说的,原本她们议论江溟之也没什么问题,但本尊若在隔壁那便每一句都成了问题。
昭安见她懊悔,宽慰道,“无妨,若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那谁还敢来这云涧阁?”
“是吗?”
昭安点点头,她这才放了一点点心。
楼上,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位姑娘又突然消失的两位男子还有些傻眼,待两人反应过来后江溟之立即起身,萧和安却突然笑了出来,幸灾乐祸地对江溟之说,“哈哈哈,她们这是不待见你吗?”
江溟之拉开房门走出去,“让你多去学堂读书你偏要去逗蛐蛐。”
“你什么意思!”
江溟之留给萧和安一个冷酷的背影剩萧和安在屋内气急败坏。
追风留在最后,好心的告诉萧和安,“公子是说你没有学识。”
“......我用你说!”
追风笑了笑,转身出去。
邓惟余回府后便认命般地跟在白妈妈手下日日夜夜地学习各种礼仪,白妈妈说是要改掉她懒睡的习惯,每日天蒙蒙亮便让下面人唤她起来。
这日,她打着哈欠又起了大早,去偏厅和父亲兄长一同用早膳。
自父亲这回回京后邓惟余明显感觉到父亲比以往对自己更亲和了些,例如此时,他会在用膳时多问上一句,“近日和妈妈学得如何?可用心了?累不累?”
“用心在学,不累的。”
“嗯,可别再像儿时那样动不动便罢学啊。”
“不会的,女儿都多大人了,懂事了。”
卫国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懂事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女儿不管不问不冷不热,唤作旁人定会记恨他这个当父亲的,可她虽不如儿时黏他,态度却依旧是热络的,会陪他用膳,天冷了会唤人去屋里添碳吩咐下人给他换上厚的锦被,在书房熬夜时下人会送来夜宵并为她邀功一句说是姑娘安排的......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好在他醒悟得及时没有弄丢这个可爱的女儿,也好在他这个女儿心地善良宽厚,能原谅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的疏忽。
思及至此,卫国公为她舀了一碗桂花蜂蜜藕粉,邓惟余接过,“多谢父亲。”
父女俩其乐融融。
可一旁的邓连昱没有这般的好心情,默默用粥一言不发,眉头紧皱。
父女俩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两人对视一眼,卫国公先开口,“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
邓连昱抬起头来,眼里浓郁的愁绪,等了一会儿慢慢开口,“前些日子得到线报番厥内部发生异动,左部起兵弑王,篡位成功。”
“什么时候的事怎没人来报!”
“这并非军情未上报也是正常的。”
“马上就变成军情了。”
卫国公匆匆喝完粥,带上官帽便往外赶,邓连昱见状连膳也直接不用了带着官帽便同卫国公一同上朝去。
邓惟余看着父子俩匆匆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能让这两位稳重的人都稳不住了想来是极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