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二天清早,许是睡饱了,邓惟余早早就醒了。
还没睁开眼时脸上就露出了心满意足地笑容。
熬了一夜,累了一天之后能睡个饱觉真是太舒服了,她恨不得伸个大大的懒腰。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陌生又熟悉的男声。
“醒了?”
邓惟余倏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个高挺的鼻梁,往下是薄唇,往上是江溟之的那副深邃的眼睛。
她伸在半空中的手石化在原地。
江溟之俯身静静欣赏了下她的反应,勾了勾嘴角,掀被起身:“醒了便起来吧,要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
江溟之撩起床帐有一股冷意和阳光灌进来,他一走床帐一关阳光便没了。
她透过床帐怔怔地看着他模糊挺拔的背影。
江溟之打开门:“进来伺候吧。”
紫菀和白兰端着热水进来,唤了声“姑爷”便往她这边来,江溟之淡淡地应了一声,自己从衣橱里拿出一套墨兰色的衣服来,自己一件一件地穿上。
床帐被撩开时她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成婚了,昨夜和自己的夫君同床共枕了一夜。
两个丫头低着头红着脸拉开床帐挂在两边,邓惟余不知道她们在脸红害羞什么,只是看到她们这样自己也浑身不对劲,好像此时此景委实让人觉得不自在的,她也莫名其妙地羞红了脸。
她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紫菀你去伺候姑爷穿衣。”
可江溟之还是听见了:“不用了我不习惯让人伺候穿衣。”
江溟之回身看了眼她,她捂着被子坐在床上,小小一只,眼睛都不敢抬起来,露出的耳廓和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他无声地嗤笑了下,脸皮还挺薄的,什么也没做都害羞得不行。
老夫人身边的秦妈妈走进南院,院子里的装潢和昨日一般喜庆,可院子却只有寥寥几人,多是几个老妈子在院里打扫卫生,见到秦妈妈恭敬了行了个礼。
她撩开帘子见江溟之站在一旁已经在扣袖扣了,邓惟余坐在床上。
“起来了?”
江溟之转身:“秦妈妈。”
邓惟余一咕噜就要从床上下来被秦妈妈止住:“不必慌忙,坐着吧。”
秦妈妈:“老夫人让我来看看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起了没,好备早膳了。”
江溟之:“正要去祖母那儿请安。”
秦妈妈笑了笑,走到邓惟余床边对着她也笑了笑,邓惟余不知秦妈妈这是何意,只好不失礼数又尴尬地回笑了下。
直到——秦妈妈拿起一旁的木盘,伸手从她被窝里扯出一张落红元帕。
那洁净的白帕上赫然一点红,显而易见,屋子里的人有目共睹。
秦妈妈用另一张白帕盖上去,端了出去。
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邓惟余:“......”
她抬眼看向江溟之,后者触及到她的眼神没什么波澜,淡淡地看了眼又匆忙移开:“快些起来。”
邓惟余被伺候梳妆时还时不时偏头瞥一眼江溟之。
她记得昨晚两人熄灯后就各睡各觉了,虽然她刻意等了一会儿,但也没有避火图册上面描写的下一步动作,兴许是江溟之没有这个意思吧,邓惟余也不强求,落得个自在,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
可怎么落红元帕上还有落红呢?
表姐说过要做过那种事才会有的。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其实是做过了?还是江溟之在她睡着之后......
不会吧!
她不可置信地转身,惊恐地看着江溟之。
“怎么了?”
江溟之一边穿着外衣一边走到她身边。
邓惟余看着他的眼神慢慢从不可置信变成气愤。
身后的紫菀也摸不着头脑,这才新婚第一天怎么气愤就不对了呢?姑娘平时也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啊。
紫菀看着手中的眉笔,思忖了下,怯生生地递给江溟之:“姑爷要试着为夫人描眉吗?”
江溟之看着邓惟余,接过眉笔,想来她是想说此事。
新婚翌日素有夫君为新妇描眉的习俗。
江溟之坐下来,和她面对面。看着他平静的眼眸,丝毫没有一点做了亏心事的心虚,正直严肃的,让邓惟余不免怀疑是自己多思了。
他应当不是这等无耻之徒。
她渐渐变得平和,江溟之看着手中的眉笔,心想:果然是因为这事。
江溟之:“画什么眉?远山眉还是柳叶眉?”
他竟然知道这些女子家家的事?
“你觉着我今日的妆容什么眉合适?”
江溟之后退了半寸,打量着她的脸,从鬓发至唇脂。
邓惟余渐渐有些不自在:“什......什么眉?”
她又结巴了。江溟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