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主人送到家,司机开车离开。
后路被断绝,席宁深呼一口气,抱着赴断头台的视死如归进了别墅的正厅。
帆布鞋踩在柔软的羊毛绒地毯上,洁白无瑕的地毯上霎时就出现了两个36码的鞋印。
“你可真会下脚。”江肆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的旋转楼梯上,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
席宁把脚缩回玄关,努力找补:“我不知道一次性拖鞋在哪儿,而且,我家里没有这么多讲究,抱歉,我现在就给你擦了。”
说罢,单薄瘦弱的小姑娘蹲下身,就要用衣服袖子去擦地毯上的鞋印。
江肆眉心跳了跳,那股没有来源的暴躁几乎是一瞬间就涌了上来,本就不好惹的眉眼掺杂着那股浓重的戾气,简直就是煞神再世。
“不用了!”一声控制不住的暴喝。
席宁被他吼的心脏咯噔了一下,肩膀忍不住耸了耸。
白皙的手背青筋鼓起,指甲死死嵌进掌心,疼痛的刺激下,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戾气才被重新压制了下去。
江肆细碎的额发柔顺的垂下,遮住那双不怒自威的凤眸,攻击性钝化了一点点,但还是散发着不好接近的阴沉冷漠。
“一次性拖鞋,鞋柜里面自己找。”忍耐着怒火,江肆冷冰冰道。
“哦哦。”席宁不敢触他霉头,单膝跪着,拉开鞋柜,低下头找一次性拖鞋。
找到的时候,席宁还恨不得装作没找到,拖延时间的在这多待一会儿。
江肆这个不定时炸弹实在是太恐怖了。
心里这么想,但行动上却不敢这么做。
江肆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后,简直就是阴晴不定的代表性人物,和厉鸣深席呈不同,他不屑于伪装,就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你,他恨你,就是想弄死你,想让你不好过。
哪怕那些事情没有发生,哪怕席宁可能根本没有那些记忆,但对江肆来说,这都无所谓,你在他的雷点上蹦过迪,那么,就得承受得住他的报复和折磨。
他随心所欲,他肆意妄为,他离经叛道的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如果说上辈子的江肆还有一点人的感情的话,那么这辈子的江肆,就是妥妥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要安抚他……
席宁已经做好死很多次的准备了。
胆战心惊的走进正厅,正厅采用了奢侈华丽的欧式设计。壁灯发出暧昧暖黄的灯光,装裱精致的画框里,是不同景致的油画,主题不一,色彩构成要素不同,没有艺术细胞的席宁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套装沙发成“U”型放置,“U”型口中央,摆放了一张长方形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摆放了一堆乐高积木。
江肆不在正厅。
这个认知让她短暂的舒了口气。
江肆把她带回家里是要干吗?
席宁百思不得其解。
在医院紧绷的脑神经松懈下来,遍布全身的淤青随便碰一下都疼得能让她额头冒汗。
十万块钱就像一座五指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拖鞋的声音从旋转楼梯那里传来,席宁下意识抬眼看去。
少年黑发湿漉漉的滴着水,黑色真丝的睡衣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他拿着毛巾擦着脖颈,富有攻击性的锋锐五官因为水汽蒸腾而柔化了一点,透着少年人的懒散自在。
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席宁面前,不等她开口,手里的毛巾就飞到了她头顶,把她牢牢的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