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笑够了,见面前人低着头整个人像是要钻进地里去,止了笑声,拔了头上的步摇,而后拉起阮灵均的手放在了她手心里。
阮灵均愣住,而后睁大了眼抬头看向侯嫮。
“这步摇是多年前在江南买的,现在许是买不到了,见你喜欢便给你好了。”
侯嫮收回了手,面上还带着笑。
阮灵均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捧着手心里的步摇像捧了块热铁,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呢!这步摇看着就贵重,买不到也没关系的。”
侯嫮摇头笑了笑,“姑娘面若桃李,想来与这步摇也是配得很。”
说完,也不再看阮灵均,回身走了几步就准备上马车。
阮灵均的手握住步摇,看着侯嫮渐渐走远,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
“我叫灵均,姑娘叫什么名字?”
侯嫮脚步一顿,鹤眼清凌凌的望过来,“侯嫮。”
“侯嫮……”阮灵均口中呢喃着,面前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若非手中这只步摇,只怕要以为这是她跟丢了人以后做的一场梦。
手中的步摇菩提子做穗,主体是通透无暇的白玉,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嵌了几颗玛瑙在上头,华贵异常,偏偏刚刚在那人头上,却不显分毫。
想来是她通身气派,硬生生叫人忽视了这般华贵的步摇。
“是侯户?还是侯护?”阮灵均脑子里想了半天总觉得这几个名字都不与那位姑娘相配,
“难不成是一斛珍珠的斛?”
想来想去,阮灵均也不知道侯嫮的嫮字究竟是哪个字,似乎哪个字都不够美,配不上刚刚那样的相遇。
若是阮灵均知晓是嫮,怕也是要一拍手,这便是她心里的嫮。
嫮目宜笑,娥眉曼只。
侯嫮才上了马车,就听见外头的车夫说道:
“太师,方才那人是?”
“一个小姑娘罢了。”侯嫮摇摇头轻笑几声,目光又落在棋盘之上。
一个……看起来天真单纯,没经历过世事的小姑娘。
让她提不起半点兴趣。
白子落于棋局中,“你可知道,上京有什么姓灵的人家?”
“小的从未听说过有人姓灵。”
“但自世重文藻,词宗丽淫,於是沮诵失路,灵均当轴。”侯嫮手里捏着墨玉黑子,眼睫轻颤,“灵均,可不像普通人家能取出来的名字。”
那又如何呢?
墨玉棋子落盘,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侯嫮收了手,视线轻轻一扫,今日这棋局有意思得很。
灵均这个人不叫她感兴趣,背后是谁家姑娘,倒是让她想知道。
这般纯稚可爱的姑娘家不好好拘在家里,跑到路上跟踪别人的马车,败露了还扯出那样可笑的理由来。
她还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