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落笔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二月的夜晚,连蝉鸣声也听不到,寂静的有些可怕。
侯嫮倚在窗台边,却毫无睡意。
明月弯弯,照着她的脸,也照着旁人的脸。
苏牧走在前头,后头是几个被麻绳绑的结结实实的人,踉跄着摔倒在宫铭面前。
“王爷,边界抓到的北漠人。”
那些人嘴里说着苏牧听不太懂的话,叽里咕噜一大推,说到激动处还直起身子想要冲过来,又被苏牧一脚踹回了地上。
宫铭站着垂眼看向这些人,稍稍一点头,“关好了。”
既然北漠始终无错让他们寻不到反攻的理由,那便由他来打破这个僵局。
反正……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管它那么多做什么?
苏牧压着那群人退下,声音过于大了些,旁边营帐内的常山也被吵醒,披了件大氅就急匆匆跑过来,
“这是怎么了?”
“抓到了几个不安分的老鼠。”宫铭一声瑞凤眼眯着,面上平静无波,嘴角还有一丝微妙的弧度,“常将军回去睡吧,这里本王会处理好的。”
常山愣了片刻,方才睡梦中听见的噪杂声已经消失,这会儿夜风一吹,凉飕飕的,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王爷想做什么?”
宫铭低头藏下眼中的狠厉,抬手拍了拍常山的肩,“常将军,这是朝廷的意思。”
宫铭的脸侧着,常山扭头去看他,却只能看见薄唇中吐出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是个准备时间需要很久的上策。”
常山的手握成了拳头,缓缓松开,又重新握紧,重复几次以后他才笑了一声,“英雄出少年,我老了。”
宫铭笑着,没有宽慰他也没有反驳他。
常山心里有些不舒服。
站在这里吹了一会儿冷风,也没见宫铭再说什么,鼻子动了动就回自己的营帐里去了。
宫铭看着常山远去的背影挑了挑眉,手缓缓抬起放到了胸口处,胸口处平整,可是摸下去就能摸到一块有些不同于布料触感的地方。
那里放着一封信,前几日侯嫮寄来的信。
信上的内容,除了要他想办法弄垮北漠皇室,还写了常山。
常山此人心气高,受不得忽视,被派到边关多年性子不知变了没有,且年事已高。
侯嫮还要他找一个能守边关的人,代替常山驻守贺兰山。
宫铭摇摇头也回了自己的营帐,不多时帐帘被掀开,外头的冷风灌进来,帐帘放下,那些寒意便也被挡在了外头。
是苏牧。
“怎么样?”宫铭将手中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塞到苏牧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