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年开始,她会开始受到猜忌,猜忌她什么时候放权,猜忌她什么时候不再去紫宸殿批改奏折,猜忌她是否有不臣之心……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
只是以前,他们猜忌她能否做好天越太师一职,能否教授好姬辛,能否有撑起天越朝堂的能力。
这些事,她一早就知道,该承受的,来的再猛烈一些也无妨。
只是……
侯嫮看着汤泽湘离开的背影,低头苦笑一声,大臣无事,若是连姬辛也猜忌她……
猜忌她,是应该的。
应该的。
…………
侯嫮到紫宸殿殿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叫姬辛看不出半分来。
“今日下朝后,和国子监祭酒汤大人说了几句话。”侯嫮看着姬辛,“是向臣打听,关于上次的三甲,陛下有何打算?”
姬辛一愣,“是现在在翰林院的那三人?”
侯嫮点点头,看着姬辛一脸冥思苦想的模样,就知道他定然是连那三人叫什么也记不清了。
姬辛确实是忘了名字,也不是,他记得有个穿红衣的,相貌极为出色的探花,叫做——廉士灵!
剩下的榜眼和状元……
姬辛想了想,依稀记得名字里有个文字,还是姓张来着,再多的……
姬辛抬头看着侯嫮尴尬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侯嫮看姬辛的模样就知道他忘了,也是,都将将三年了,官位太小是不用上朝的,姬辛见不到人,一天到晚事情又多,忘了才是正常的。
“状元萧承文,榜眼张季谦,探花廉士灵。”侯嫮笑着说出三个名字,“陛下再想想?”
姬辛点点头,仔细想了想,嗯……还是记得一些的,比如那探花郎策问说的是粮价上涨一事,榜眼说的是疫症治疗,那状元萧承文最会卖关子,云里雾里说的什么生,叫他一句也听不太懂。
可是太师好像,挺欣赏他的。
姬辛这样想着,不由得问出口,“太师觉得他们三人该如何?”
侯嫮抬眼看向姬辛,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臣倒是想了一些。”
“探花廉士灵是为世族勋贵,江南望族,此人并不适合在上京,恐世家联合,制衡皇权,更适合借其的家世,外派其余郡县,以此压制当地的地头蛇。”
“张季谦是上京普通百姓,倒是可以留下来,做个小官,让父母长长脸面的同时,又因为是上京贫苦人家,就该对上京的底层百姓更了解,也更明白一些未完善的弊端。所以,做个父母官或许是不错的决定。”
“说来,张季谦的父亲是一名郎中,疫症之时也去了城东,在百姓心中也有些份量,靠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好形象,张季谦行事也或许更好些,陛下也可以多扶持他一下。”
侯嫮说完张季谦和廉士灵两人,突然就住了嘴。
姬辛眨眨眼,“那萧承文呢?”
“萧承文……”
侯嫮轻声呢喃,摇了摇头,换来姬辛不解的目光。
“陛下,萧承文,是个孤儿。”
“孤儿?”姬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个孤儿,无他人支持,也可以夺得状元一位?”
侯嫮轻笑一声,“陛下,世间不乏天资过人者,罕见,却并非没有可能。只是……”
侯嫮眼帘掀起,眸中透出几分冷漠,“他是个孤儿,叫臣不得不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