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太师大抵会问他是怎么想的,他得提前想好。
给太师一个完美无缺的回答才是。
这样想着,姬辛低下头,手中狼毫轻沾墨,提笔写字。
夜色寂静,紫宸殿亮着灯,候府也亮着灯。
侯嫮垂着眼看着面前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自蔚川回来以后,倒是没什么事情发生,也排了萧承文前去,想来……
该没什么问题了。
突然,侯嫮的目光顿住,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点弧度,这个人……
指尖在纸上划过,停在了云一梦的名字上,礼部侍郎云一梦。
平民出身,当年科举唯一的女进士,文采谋略在同一时期可能不及温熙翎,但……
平民女子能做到这般地步,不可谓不厉害。
礼部侍郎这个位置,还是怠慢了她。
侯嫮又想了很多,一个名字一个官职对过去,有些人,在其职不做其事,该下,有的忠良温顺,该升。
侯嫮做了许多打算,只是最后都要拿去给钟仁山瞧上一瞧,最后再交由陛下定夺。
夜深了,也就该睡了。
…………
…………
照例是枯燥得有些无聊的早朝,虽说姬辛上位以后,是每十日一次大朝,平日都是小朝,可终究日日说这些无趣的事情,还是让侯嫮有些失了性子。
姬辛垂着眼看着下方的众人,他也觉得无聊极了,不若……改成三日一小朝?
不过……这样的话,岂不是三日才能见到太师一次?
不可不可。
姬辛打消了这个念头。
底下的大臣还手持玉芴絮絮叨叨说着话,一点没发现上天头的帝王蹙着眉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侯嫮倒是看见了,敛了神色,打算下朝后该说教一番姬辛。
好不容易下了朝,侯嫮刚想走,就被工部尚书宋悦谦拦住,“太师。”
侯嫮回以温和,“宋尚书有事?”
宋悦谦的眼睛有些肿,面色也不似往常红润,“太师,赵侍郎他,去了。”
侯嫮愣住,眼睫颤了颤,心下不知是股什么滋味,“是……哪里来的消息?”
宋悦谦眼帘微垂藏下其中无尽的悲伤,“萧大人去了蔚川任职知府一职,去的路上,在城外发现的……”
宋悦谦的声音不自觉带了颤音,还有些隐隐的哭腔,“听萧大人说,能知道是因为,赵侍郎手里,还死死握着陛下赐的令牌……”
“赵侍郎他,就是死了……都不曾松手的!”
“不曾,松手的啊!”
话语如重剑般一下子击打在侯嫮的心上,她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方才在朝堂之上觉得的烦闷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道不完的遗憾和心痛。
赵孝彬此人,侯嫮了解的并不多。
只知道也是世族出身,家里有两三房妻妾,还有几个孩子,上头父母亲健在。
平凡的好像上京每一户普通人家的顶梁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