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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嫮抿着嘴,侧头看向了身侧的宫铭,“叶英死了。”
宫铭一颔首,却没有多高兴的模样。
叶英死了,可留在萧山河柳的那些天越士兵,也回不来了。
如果可以,宫铭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一切没有发生,叶英不用死,他的弟兄们,也不用死。
许久也没得到身旁人的回应,侯嫮抬起头就看见宫铭怅然若失的样子,抿了抿唇,没有打扰他。
等到有人掀开帐帘走进来,宫铭才回过神,“有何事?”
“太师,王爷。”来人先是一拱手而后才说,“华冬荣那边退兵了。”
“塘口驻守的案国士兵也全部离开了。”
侯嫮一颔首,一边的宫铭也点了点头,“部署士兵做好交接塘口的事宜。”
“对了,温将军等人在何处?”
“那天谈判完毕,到今日案国退了兵后,温将军几人轮番看守着边境。”
“案国已退兵。”宫铭看向侯嫮,见她也是一点头才又接着说道:“过些时日,他们便可以回去了。”
“后日……”宫铭算了算时间,“他们来的匆忙,总不能走的时候也急促,吩咐下去,寻点牛羊肉,本王和他们说说话。”
接了命令就退下了,又留下侯嫮和宫铭二人呆在营帐里。
侯嫮站起身,“若是无事,本太师就先走了,王爷好好歇息。”
“好。”宫铭笑着点点头,跟着侯嫮的脚步,竟是意欲要送她到她的营帐里。
侯嫮愣了片刻,而后摇摇头,“王爷不必相送,几步的距离罢了。”
侯嫮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才坐在椅子上,就觉得胸口有些闷,压抑得很,皱着眉,才准备站起身子出门唤人,那感觉却又没了,好像只是个错觉。
剑奴刚好进来,见侯嫮呆呆站着便有些疑惑,“小姐怎么了?”
侯嫮抿嘴一笑,“无事,就是在想……是不是该给陛下书信一封了。”
各地兵马到风渡口已经有些时日,消息就是传的再慢,也肯定到了姬辛的耳朵里。
没有陛下应允,私自召兵,姬辛如何想尚且不必猜测,可上京其余官员定是口舌纷多,多难听的话想来也是有的。
剑奴也收了脸上的笑意,“老奴去帮小姐把笔墨拿来。”
剑奴离开了又回来,手上抱着一卷纸还有用束袋装起来的砚台墨琔和笔。
长卷铺开,侯嫮提笔欲要写,却又顿住。
她到底还是怕了。
嘴上说不在乎牢狱之灾,不在乎被革职,也觉得革职挺好,天越大好河山,哪里不能安身?
可倒是,真真哪里也不得安生!
她还未尽完她的责任,北漠尚且虎视眈眈,赵王余孽也没有抓住,陛下虽已十四,可朝中居心叵测者未揪出,若是出了差错可如何是好?
姬辛真要革了她的职,那她便是一身白衣,纵使有法子,也是使不出来的。
侯嫮迟迟没有落笔,一边的剑奴也是愣住,随即叹了口气。
终是黑墨于纸,一字一句落下,又被这六月的风吹干,带起一股子香。
侯嫮将写好的纸折了几折,塞进信封里,递给了剑奴,“阿姥找个人送往上京吧。”
说着,贝齿不自觉咬了下唇,又松开,眉眼淡然,“我不后悔。”
这句话是真的,没什么好后悔的,即便被革职。
侯嫮眼睫颤了颤,大不了就是从头科举,一步一步走回去。
她可以多花些时间,但那些英魂的公道,一刻也拖不得!
剑奴拿着侯嫮的信出了营帐,风渡口有专门传信的士兵,到上京快一些也就是两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