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府有两个守夜人,老陈头和年纪相对小一些的王大爷。
老陈头应了一声,侧门被吱吱呀呀地打开,又关上。
侧门那处阴影里,站着宫铭。
他屏着呼吸,害怕被人发现,身子也有些僵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更深露重的,应该躺在床上才是。
越是压抑,思念越是疯长,密密麻麻缠住了他的心,只要一远离,那藤蔓便收缩变紧,生疼。
也不是忍不了这个疼,但是……
宫铭抬起眼,看向候府的侧门,朱红色,门口两个小石狮子,推开这扇门,里面是侯嫮住的地方。
是……有她的地方。
就这样站了一夜,天破晓的时候,陆陆续续有百姓出门了,宫铭这才回了王府。
…………
…………
初雪了。
钟招刘思温熙翎已经去了郡南有月余。
“今年的雪来的真早。”佩玖搓搓手哈了一口气,关上侯嫮房内的窗户,“这才十月就下雪了,前些日子还有大太阳呢!”
侯嫮捧着热热布巾净面,将脸颊熏的有些红,“是啊,好在雪不大,应该不太冷。”
说着将布巾放回盆里,推开了些窗户探头看向外面,雪是半夜下的,现在已经停了。
薄薄的一层,有些坠在树上,感觉一晃就要落下来。
每年冬日,都会死些人。
饿死的,冷死的,病死的。
对于侯嫮而言洁白无瑕的雪,在雪中赏梅是为雅趣,可对一些贫苦百姓来说,这个冬天太难熬了。
想到这里,侯嫮起身走到衣柜前,“今日我出趟门。”
“姐姐要去哪里?”佩玖走到侯嫮身侧,帮她挑着等会儿要穿的衣服。
“去趟户部。”侯嫮侧头看了眼佩玖,脸上调笑,“怎么,小姑娘又吃味儿了?”
佩玖一撅嘴,“才没有,姐姐污蔑我!”说着从衣柜里拿出来见白斗篷,看了眼摇摇头,“这白色太素静了。”
侯嫮看着那白斗篷,周身雪白底下绣着青竹,是她一贯的着衣风格。
不说话只笑着,任由佩玖扒拉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红斗篷。
是极艳丽的红,不是玫红也不是绯红,就是正正的红,血的颜色。
拿着红斗篷在侯嫮身上比划两下,“姐姐觉得它怎么样?”
侯嫮觉得这红有些张扬,可想想也不过是在路上穿着,进了户部还是要脱掉了,就笑着点点头,由着佩玖去了。
小姑娘向来懂事,从没对她提过什么要求,做事也永远小心谨慎照顾着她的想法,太惹人怜爱了。
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侯嫮愿意惯着她。
里头是青衣白裙,表面有些绒绒的兔毛,摸着很舒服,里头那样雅致,外头却穿了件极热烈的红斗篷。
除了及笄礼,侯嫮好像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红的衣裳。
许就是天冷没什么血色的脸也硬生生被衬出春色来。
“姐姐真好看。”佩玖看的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