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佩玖摇摇头。
“这医书包含的东西多,整理起来麻烦,有时候一些方子不全,还需要我们一方一方试过而后才能写进去。”佩玖说完,叹了一口气小脸蛋搁在侯嫮肩头,“累的很呢!”
侯嫮轻笑了声,“这么累,那就不写了,好不好?”
“那可不行!”佩玖猛地抬起头,眼中亮闪闪的,带着光芒,“医书写好了,只要稍加复刻,就能让更多的医师医女看到,但凡有一个百姓因此获救,都是值得的!”
侯嫮眨了眨眼,面带欣慰,“佩玖做的很好。”
佩玖一愣,明白过来侯嫮是在逗她,头稍低着有些羞怯,“姐姐又拿我说笑。”
侯嫮笑着摇摇头,“不是说笑,是佩玖厉害,叫我觉得钦佩。”
“姐姐才是最厉害的。”佩玖说的是真心话,眼睛一眨一眨的,黛青色的睫羽随之一颤一颤的,比镜中花要更撩人。
侯嫮抿着唇,刚想笑却不自觉干呕了一声。
不好!
帕子捂着嘴侯嫮低着头,一边的佩玖已经是焦急地在旁边问,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将唇边的污渍擦去,侯嫮抬头看着面露担忧的佩玖,笑了一声,“最近天冷,外头待久了就觉得有些恶心……”
佩玖眯着眼,就想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却被侯嫮制止。
“不用了,”侯嫮拦下佩玖的动作,“我等会儿就坐马车回府了,你在太医署还有些时候,晚点天更冷呢。”
佩玖有些不赞同,可侯嫮的动作隐隐带着强硬意味,“好了,你回去编纂医书吧,我也先回府了。”
“那姐姐路上慢些。”佩玖有些委屈地说道,转过身子回屋的时候还走几步就看一眼侯嫮。
侯嫮只是站在原地笑着看着佩玖,又朝她挥挥手。
等到佩玖回了屋子,再也看不见彼此,侯嫮脸上带笑转身,却在头扭过去的那一瞬间脸上笑意消失殆尽。
佩玖懂医,她瞒得过一时,却瞒不了再久,这个孩子……
越早落了越好!
这个想法才显现出来,侯嫮只觉心口被锋利的针扎了一下,刺痛感传来,而后又是几个锤子闷闷的锤着,呼吸也凝住了。
袖袍下的手指颤了颤,隔着圆领大襟,在天青色斗篷的掩盖下,右手一点一点摸上了小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
好像……
好像能感受到心跳声。
很轻很轻。
微不可闻。
可是侯嫮清楚得很,两个月大的胎儿,怎么会有心跳呢?
是错觉罢了……
喉间突然有股血腥儿气,随着反胃感一起而来,侯嫮的帕子几乎是才放到嘴边,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而后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和恶心。
一向清瘦如竹的身躯弯着,似不受磋磨,硬生生被折了去,不复生机。
佩玖所在的庭院里没有人,小药童也不会随意走过来。
侯嫮慢慢平复这呼吸,再直起身子时,脸色比来时还要差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