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血腥气真重啊……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佩玖呆愣愣地看着侯嫮出神。
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不知道坐了多久,门被叩响,“佩玖小姐,药来了。”
佩玖一下被惊醒,猛地站了起来,胸口起伏,“来了。”
门开了一条小缝,佩玖伸手接过药,“我来就好。”顿了顿,又想到了些什么,“今日晚膳送些粥就好,姐姐有些着凉,怕是吃不下别的。”
好端端的,叫人去熬药?
佩玖自然要做些解释。
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一旁还有那个小木盒,里头还剩着一颗药丸。
佩玖目光在那木盒上停住,下一秒,木盒被重重的关上,再也看不见那颗黑漆漆的药丸。
一手掐着侯嫮的嘴,另一手拿着调羹,汤药一勺一勺被送进去,不免流了些出来,沾湿了衣领。
药味有些苦,稍稍盖了点屋内的血腥味。
药喂完,佩玖又仔细的帮侯嫮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面也用布巾擦了擦。
这一番折腾完,天都快黑了。
佩玖的心,这才终于慢慢的放下来。
如果……
如果今天她照例在太医署编纂医书,如果她没有回府,那是不是,是不是姐姐要在地上躺一天?
没有人发现。
想到这里,佩玖的心跳停了片刻,而后就是闷闷的疼。
眼眶红了些,佩玖一抬手将要落不落的泪擦去,用的力道有些重,搞得眼睛周围的皮肤都泛了红。
外头的侍女敲门送来了晚膳,佩玖却不敢让她进来,而是自己出去拿了又放到桌上。
一点青菜瘦肉粥,佩玖又用调羹压了压,捣得更碎一些,才慢慢的,一点一点喂给侯嫮吃。
自己却是一口没动。
她不饿,哪怕一天没吃,哪怕粥的味道很香。
可是佩玖一点也吃不下。
她只是看着床上的侯嫮。
印象里,侯嫮这样躺过很多次。
中毒的时候,受了风寒发热……很多很多次。
可是没有一次,让佩玖如此心悸。
她不敢让自己去看别的地方,不敢去看那放了落胎药的木盒,不敢去看那沾了血的布巾和帕子,她不敢……
她不敢!
佩玖只是坐着,低着头看着侯嫮。
“姐姐……”
声音低沉喑哑,佩玖一勾嘴角勉强笑了声,“我的医术才是最好的,你要落胎……”
“应该找我才对……”
“你怎么不信我呢……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佩玖越说,声音就越低,到了最后,泣不成声。
“姐姐……你疼不疼?”话落,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听说落胎很疼的,很疼很疼的……”
可是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回应,也没有伸出手去帮她擦眼泪。
佩玖抽噎一声,抬手将眼泪抹去,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佩玖笑了笑,“我知道,你这样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姐姐……”佩玖握住了侯嫮的手,“你的手好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