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辛抿着唇,突然有些烦躁。
“就怕他不去蔚川。”侯嫮突然笑了一声,“陛下,可还记得蔚川知府死后,新任知府是何人?”
姬辛闻言想了想,没想起来,于是摇了摇头。
“萧承文。”侯嫮勾起嘴角,“贞丰三年的状元萧承文。”
“陛下,您有所不知,自萧承文入朝以来,臣一直在观察他,之所以到去年才将他外放,就是怕他有不臣之心。”侯嫮面上带笑,“此人行事沉稳,冷暖难辨,谋略不输任何人,在蔚川当知府的这些时日,臣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观察他。”
“他是可用之材!”
“赵王余孽去其他地方难说,若是去蔚川……怕是要脱一层皮。”
侯嫮面上带笑,身子微微后仰,是有些放松的姿态。
姬辛一下眯起了眼。
他先前找人做了个小册子,上头是适龄婚育的上京男子,他觉得钟招最有威胁,因此就算骁骥营中细作迟迟未找到,他也没有召回钟招。
为的就是隔开二人。
可如今……
姬辛不免在心里耻笑一声,这萧承文倒是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击。
姬辛自然知道侯嫮是在讲正事,可心底的酸水就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在太师心里,他应该最厉害才是。
姬辛抿着唇没有回话,侯嫮似乎是反应回来,有些疑惑,“陛下?”
“太师很是看好那个萧承文?”姬辛话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
可侯嫮也是个心大的,只当做是姬辛的不相信,
“陛下,此人确实是良材。”
姬辛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那朕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陛下不会失望的。”侯嫮眉微扬,不自觉便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她看人不说十拿九稳,可七八分也是有的。
这萧承文她观察的最久,自然不会叫姬辛失望。
一个国家的强盛,必然有忠君之臣。
仅此不够,要忠,但不愚。
一个也不够,越多越好。
文臣武将,缺一不可。
文臣这一块儿……侯嫮勾唇笑了笑,她找好几个人选了。
就是武将还缺了点。
侯嫮越是笑,面上越是放松,姬辛就越是觉得心里揪得慌。
终于没忍住——
“太师也二十了,可有心仪的男子?”
侯嫮唇边的笑顿住,袖袍下的手原本是手心包着手指好暖它,这会儿指甲却往肉里抠,留了几个印子。
眼睫颤了颤,侯嫮仰起脸看向姬辛,“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侯嫮没有直面回答,叫姬辛的心凉了大半。
“太师是天越重臣,朕自然要多关心关心。”姬辛咬着后槽牙,忍着快要出口的质问。
“自然没有。”侯嫮轻笑了声,明明是笑,却感觉整个人凉薄得很,“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为何以后没有?”姬辛的心里有种隐秘的快感,却又隐隐带着不安。
他今年十五,懂了些人事,他想,或许是因为,他想和太师有个未来……
是的,他不想太师只是太师。
如果可以,他希望太师可以一直陪着他。
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每天都能看见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