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眼睫一颤,“陛下可以把臣当做假想敌,若是有朝一日站在对立面上,”仰起头,二人中间隔着烟雾,看不清彼此,
“陛下不能手下留情。”
姬辛愣住,别过脸去,“朕怎么会与太师为敌。”
侯嫮笑笑,并不说话,眼底却有些思量,她有计划,现在却太早了。
“不说这个了。”姬辛摆摆手,面上有些不愉,“江南派白尚书的门生,那郡南和蔚川呢?太师可有人选?”
侯嫮眼中眸光一闪,或许……也不用等到秋闱。
“蔚川土地并不大,臣对萧承文有信心,他一人足矣。”侯嫮说着,又挥挥手将空气中过的烟雾打散,“他出身贫寒,陛下不用太担心。”
“至于郡南,当初和刘思钟招等人一同前往的温熙翎,臣觉得很好。”
姬辛身子微微前倾,“太师似乎很喜欢这两个人?”又坐了回去,“那萧承文姑且不说,温熙翎朕可没忘记,她是郡南温氏的人。”
“准确的来说,是郡南温氏长房嫡次女。”侯嫮眼一抬,“是女儿家,大概率就是要嫁人的,不是嫡长女就不用联姻,嫡次女,身份高贵,又可以自己做主……”
侯嫮深呼吸一口气,交握着的双手缓缓松开,“陛下可以为其赐婚。”
眉眼冷肃,“就像当初为摄政王赐婚一般,牵制,合作。”
姬辛一愣,面色泛苦,脸上似笑非笑,“朕突然不知,被太师喜欢,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侯嫮怔愣片刻,随即低头,“大概率不是件好事吧。”
姬辛仔细去看侯嫮,试图从她面上看到愧疚,亦或是看到不忍,可是全然没有。
太师对这些人,没有一丝一毫悲悯之心。
只怕是……侯嫮在下一盘棋。
他是侯嫮必须要保住的“将军”,而其余人,说是喜爱,也不过是因为,她喜欢“车”的战力高,能破对方防线,喜欢“炮”的指哪打哪,可攻击可牵制。
下棋人对棋子,怎么会有怜悯之心呢?
可是……从前太师并没有这般明显。姬辛抿着唇,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他刚认识太师的时候,太师会哄他,他年纪小但知道真心,那般行为绝对不是作伪。
便是意外中毒,太师对那个宫女,也只是一条死罪并没有让她遭了太多罪。
是什么时候,太师变成了这样?
是因为他吗?
所以太师变了。
姬辛上下牙关咬着,呼吸有些沉重,脸色也有些僵硬,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