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言语很轻,眼睫只那样轻轻一扫,“虽说没有必胜的把握,可该也差不了多少。”
或许这三人,侯嫮,姬辛以及宫铭。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在真正的国家大事面前,不计前嫌,不论儿女情长,只一心朝着一致的目标去做。
姬辛点点头,忽而抬起头看向侯嫮,欲言又止。
“陛下想说什么?”侯嫮将姬辛的表情看在眼底,问道。
姬辛下意识摇了摇头,动作才做了一半,神情低落了下去,“赵王余孽在成长,朕,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办法压倒他。”
“陛下是正统出身。”侯嫮没有安慰姬辛,也没有违心的说些别的东西。
在她看来,姬辛和姬恪年岁差了十岁整整,起码到目前为止,姬辛就是不如姬恪,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目前不如,不代表今后不如。
姬辛不如姬恪,只是受了年岁影响,因此心智武艺不如他,可这也不代表姬辛谋略不如姬恪。
更不代表,她,以及拥促姬辛的群臣,不如赵王余党。
可侯嫮不想安慰他,受了打击才好,才更应该明白自己身处何位,不要因为表面的平和而忘了头顶悬着的剑!
“除了正统,”姬辛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看向侯嫮,“朕还有什么优势?”
侯嫮弯唇轻笑,“正统就是最大的优势,赵王余孽一日不得天下,他就一日是乱臣贼子!”
是发动战争使百姓身处于水深火热的罪人,是要受唾弃之人!
姬辛先是一愣,眸光闪了闪,怔怔地看着侯嫮,突然一下,他好像懂得了些什么。
“陛下总是在想,先帝和赵王的恩怨,总是在想,赵王余孽是何种人,陛下不如先问问自己,是什么人。”
侯嫮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近在咫尺,叫人振聋发聩。
“一国之主,说到底不过一个百姓父母官,百姓要什么样的君主?陛下又能做到何种地步?”
“陛下……若您能成为百姓想要的君主,那就坐稳这个位置,不要让给别人。”
姬辛心太软,侯嫮看在眼里,也是她疏忽,忘了给他养些血性出来。
平日小事发脾气发的快,可关键时刻却顾念所谓手足之情对赵王余孽多有不忍!
简直可笑!
姬辛突然闭了眼,“太师所言,朕记得了,也会……好好想想。”
姬辛似是一下颓废了下去,侯嫮深深看了他一眼,姬辛到底是战乱时年岁还小,先帝去的早并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而宫人又将他护的太好。
他不像她,切身体会了父母子女分离的苦痛,亲眼看了一路的人间地狱,更是被顾老太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教导,什么叫做家仇,什么叫做国恨。
他也不是宫铭,看着自己的父亲战死沙场,武器比人重的时候就上了战场厮杀,经历了鲜血的洗礼练就如今的一副铁石心肠。
侯嫮和宫铭,都做不了君主。
一个过于淡漠骨子里无欲无求,一个太过偏执得不到就要毁掉。
姬辛不是他们,是他们的中间部分,他适合做君主。
如果他愿意,他一定会成为一个盛世明君。
…………
围剿赵王余孽刻不容缓,宫铭急调了上京周边的兵马,骁骥营全体,并上京部分驻守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