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啊?咋好端端的跟人打起来了?是碰到其他的难民了吗?”
顾永贵跑的上起步接下去,喘着粗气,“不是流民,不是流民,是一辆马车……还有好多拿着武器的侍卫……好像是胡里正他们寻找吃的喝的,没找到,却发现了一辆马车,没看到赶车的,还以为马车没人,就想着看看有没有吃的……
没想到马车上的人和那些侍卫回来了,就跟他们起了争执……胡里正解释了,可那些人一口咬定胡里正他们是小偷儿,后来就打起来了。”
“对了,好像他们还在说胡里正他们是流氓,说偷看他们家丫鬟尿尿,打的可凶了,手里的武器明晃晃的,特别吓人,我看到胡里正和好几个人的头都被打破了,都是血……”
“知不知道是哪里的贵人?”
“好像……说是什么京城来的,那个小姐的丫鬟一直在那骂骂咧咧叫嚷呢,我听了一嘴,说是京城什么恭……府里的,是来这儿寻亲的,总之,就是我们惹不起的。”
恭……府?
恭王府?
范秋英接着联想到。
“娘,咱们咋办?大哥也在哪里呢,好像也被打了,我担心娘等着急,也没敢上前去,就赶忙跑回来跟娘说,咱们可不是对手啊,要不要先离开,去跟胡家村的人说一声。”
“胡家村年富力强的都出来了,回去说什么,跟那些老弱妇孺说他们的男人、儿子、孙子正被打,你有没有脑子?”范秋英嫌弃的看着顾永贵,说的好听,是怕自己担心。
还不是胆小。
“那咋办?咱们要去了,也只有被打的份儿,我倒是无所谓,皮糙肉厚的结实,可娘你上了年纪了,我可不能看着娘你被打。”
“就你会说,我不去,那你不会一个人去,难道眼睁睁看你大哥被打死?”范秋英没忍住戳穿他。
“娘,现在您跟前可就我和大哥还有永爵三个儿子,永爵还那副样子,要是我跟大哥一起折进去,那以后谁给娘养老送终。”
“够了,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怕死,还给我养老送终,我看你现在就是想把我给气死。”范秋英白了顾永贵一眼,恨恨的说道。
顾永贵被戳穿了小心思,脸红一阵白一阵,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娘真是的,咋没以前好糊弄了。
范秋英没心思继续骂顾永贵,当务之急还是想辙才成。
且不说顾永富还在那,胡家村的人要是有事,那他们老顾家也是要受到牵累的。
“你看清楚了没?有多少侍卫?”
“好像十几个,对,应该是十几个,跟胡家村的男人差不多多,可是他们手里都是长枪,还有大砍刀,看着就吓人。”
范秋英点了点头,十几个侍卫,不少了,虽然这未必是真的,但是这当官儿的官服一上身,手里再拿着武器,本身对普通老百姓就是一种威慑。
何况胡家村的人都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体力上哪里会是那些身经百战吃饱穿暖的侍卫的对手。
“走,咱们去看看。”范秋英当即做了决定,虽然自己现在就是一介老妇,可也不能袖手旁观。
再说顾永富还在那儿呢。
“娘……”顾永贵似乎还有些害怕。
“你要是不敢,那就在这儿,我一个人去。”
范秋英不想再跟顾永贵浪费唇舌。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捡块石头拿着,至少也算是家伙什。”
“嗯。”范秋英见他不是贪生怕死,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
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到一堆人混战在一起,喊打喊杀声、辱骂声还有求饶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说是混战,有些夸张,除了少数几个不满回手还被压制之外,大部分都是被迫跪在地上,接受那些侍卫的殴打。
而顾永富就是那些被迫跪在地上接受殴打的其中之一。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范秋英就有些上头了。
之前想的那些什么都统统不见了。
原本范秋英还觉得这件事胡里正做的不对一些,就算是再饿,也不能行偷的事情,更不能放任村子里的人行流氓行径。
可是看着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辱骂的样子,她觉得忍不了。
跟胡家村的人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虽说村子里有不少各种毛病的人,但是胡里正是个难得正派的人。
应该不会因为饥饿就丧失掉一些信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