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待韦羿带着吃食水囊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两匹快马和牵着马一脸乖巧的云奕。
眨眨眼,瞬间崩溃,“大小姐!马车呢?!我马车呢?!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马车呢?!”
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地动山摇,引得路人纷纷回望。
云奕挠挠耳朵,无辜微笑,“什么马车啊韦大哥,咱们不是一直是两匹马吗?”
韦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涨红脸憋了半日,咬牙切齿憋出来一个字。
“行。”
真行,晏家的大小姐就是行。
云奕心满意足骑上了快马,伸个懒腰舒展下筋骨,戳了戳一旁气鼓鼓的韦羿。
韦羿没好气躲开,“干啥?”
“饿了,买什么吃的了?”
韦羿翻着白眼把东西递过去,嘀咕,“一大把年纪了还陪你们兄妹二人瞎折腾……”
云奕笑眯眯打开发着热气的纸包,露出热腾腾的两个羊肉馅胡饼,胡饼外皮有一层酥脆,洒了炒熟的芝麻,一口咬下去嫩羊肉鲜香无比。
韦羿看了看手里另一个纸包,面无表情,“拿错了,羊肉是发物,这饼不是给你吃的。”
云奕充耳不闻又咬一口,问,“你手里那是啥?”
“酱肘子,咸香酥饼。”韦羿继续面无表情,打开纸包泄恨似的狠狠啃一大口肘子。
云奕无所谓耸耸肩,两人慢悠悠一边吃东西一边继续赶路。
三合楼。
一身便装的顾长云路过时只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年轻的小掌柜不在,柳老板笑脸下藏着忧色,心不在焉。
小野鸟这次伤的很重?顾长云来不及细想,匆匆离去。
他在京都转了半日,才发觉对云奕所知甚少,偌大一个京都,不知她能在何处落脚。
手心温度渐渐流失,顾长云站在日光下,怅然若失,周围行人来往,皆不知人心。
顾长云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平和,神色无波无澜,垂首望着干干净净的指缝。
在他眼中,有浓稠的鲜血源源不断的自指缝中涌出,落满了他的脚下,缓缓四散开来。
京都中有人要对云奕下手。
顾长云喃喃了一遍又一遍,攥紧的拳头隐在衣袖下,终而又走入人群中。
快马换了几匹,日夜兼程,刚到蜀州,韦羿就急不可耐的下了马,捶着后腰一瘸一拐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气若游丝,“不行了不行了,走不动了,你先回晏家庄罢,我待会找个地歇过劲了再说。”
云奕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能跑哪去?都老实跟我回来了,指定有事要做,才不舍得就这样开溜,”韦羿一脸我看透你这人的样子,躺倒在草地上,“快回去罢,别让晏家主等急了。”
他话说的没错,云奕笑笑,稍微活动下腰身,再次利索上马,“行,一路来辛苦前辈,我先走一步。”
听见这一声前辈,韦羿新奇歪头看她,但累得不想说话,只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晏家庄在蜀州最中心的碧流山半山腰,隐在林间。
刚到山脚,远远就看见月杏儿在原地焦急打转,旁边两人无奈看着她。
晏箜先看见了云奕的马,“小姐回来了!”
月杏儿同柳正一同回头望,月杏儿喜出望外,连忙奔过来,“小姐!!你回来了!”
云奕及时调转马头,以免马匹踩着一溜烟就到了蹄下的月杏儿,笑道,“小心!”
月杏儿抬头看她,满眼的信任,“没事,小姐又不会真让它踩着我,”欣喜道,“家主方才说小姐快到了,让我们在这边等着,没两刻钟小姐真就回来了!”
云奕拿她没办法,下马把缰绳递给晏箜,问,“晏子初呢?”
晏箜欲言又止,“家主他在正厅。”
云奕从他脸上读到了什么东西,“正厅还有谁?”
“苗刀一族的人,曲皖长老亲自来了。”
云奕嗯了一声意思是知道了,看向柳正,“还有吗?”
“家主下飞燕令让人去找老先生了,”柳正想了想,好心补充一句,“家主很生气。”
云奕顿了一下,追问,“有多生气?”
月杏儿目露绝望,弱声道,“今早上家主捏碎了三套茶具。”
那确实称得上勃然大怒,云奕舔了舔唇,望着面前的青石阶,忽然就有点迈不开步子。
柳正看出她心中所想,提前一步挡住她的退路,往上山路上一抬手,笑眯眯道,“小姐请。”
纵有百般不情愿,云奕被月杏儿挽着胳膊,步伐沉重的踏上了青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