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戏楼不大,房间也只是浅浅的,并灭有什么距离上的猫腻,应该没有暗室。
云奕转了一圈,缓缓将目光投到地上。
前面,晏剡利落地斩过两人的命脉,反身一旋抬臂格挡住阿骨颜的弯刀,他身上挂了几道彩,最严重的在后肩,阿骨颜也没好到哪去,锋利的刀刃几乎划过他整个小臂,留下深可见骨的刀口。
晏子初提着那截板凳腿,游刃有余地封住了如苏柴兰所有能去的方位,困他在方寸之间。
他一手背后一手拎着板凳腿,没有半分违和,属于晏家家主的气场无声同如苏柴兰对峙。
如苏柴兰似乎是笑了一下,舔舔上齿,笑道,“晏公子,你对后面的人就那么放心?”
当然……晏子初淡淡一笑,不放心。
云奕的刀式招招杀伐果断,只为杀敌不为自保,不要命的以身犯险是常事,他怎么可能会放心。
但他信云奕会把晏箜带出来,其余的之后再说。
见他还欲说些什么,晏子初轻笑出声,继而收敛神色冷声呵道,“如苏柴兰,你且记着,这是京都,是大业,不是离北。”
“容不得你撒野。”
他话音刚落,晏剡长腿如鞭将阿骨颜扫得后退三步,毫无停歇的,刀刃夹着森森寒意,直取阿骨颜脉门。
阿骨颜草草避开,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晏剡扬起一个十分嚣张的笑,长刀在手挽了个花式,一时无人能近他身侧。
从后面传来了三声间隔相同的炮响,晏子初心神一动,慢条斯理扔了板凳腿。
“今日这出戏演的不错,如苏楼主,改日再来捧场。”
如苏柴兰脸色变化莫测,晏剡朗声大笑几声,也不管有没有扯到伤口,抹去脸上的血迹,收刀跟在晏子初身后往外走。
晏子初顺手解了外衫披在他身上,表情随意,“碍事吗?”
虽没有对如苏柴兰动手,但今日也爽快,晏剡笑笑,“小伤。”
晏子初点点头,低声道,“快去找云奕,如苏柴兰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果然,戏楼大门开了又合,如苏柴兰阴沉着脸,笑容愈发诡怪,他轻轻看向沉默不言的阿骨颜,柔声道,“你今日做的不好。”
余下的黑衣面具人听了俱是一缩脖子,后背发凉。
阿骨颜好不推脱,走到如苏柴兰面前默默跪下。
如苏柴兰轻轻摩挲指上的宝石戒指,“派人去追,能杀一个是一个。”
黑衣面具人领命,齐齐消失在原地。
纤瘦的手指轻轻握上脆弱的咽喉,如苏柴兰手上一个用力,虎口卡住阿骨颜的喉咙强抬起他的下巴,望着他的眼睛,轻笑,“你今日并没有使出全力,为何?”
阿骨颜喉结微动,不由自主的在他眸中沉沦。
明平侯府,夏日晴朗,蝉鸣不断,房中冰盆散着凉气,驱走了七分燥热。
顾长云却没来由心慌,单手抚上心口,蹙眉,“我怎么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一旁的白清实多看他一眼,若有所思道,“近日事情确实是多。”
顾长云慢慢摇了下头,他也说不出来这种怪异的感觉来源何处。
白清实思索片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听见动静回头,陆沉自门外走了进来。
他先是同白清实对视一眼,再看向顾长云,道,“裴文虎在外面。”
顾长云眨了眨眼,终于想起来自己遗漏的那个人是谁。
片刻后,来福领着裴文虎进来,小孩眼巴巴瞧着顾长云,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白清实忍笑,轻咳一声去看顾长云的反应。
顾长云瞥他一眼,若无其事招呼裴文虎坐下,问道,“有事找我?”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裴文虎真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
顾长云低头看着外皮一字没有的信封,疑问,“谁让你来递信的?”
“三合楼的年轻掌柜,”裴文虎老实交代,“我中午去三合楼吃了碗面,他拉着问我是不是侯爷的手下,要我把这新菜单给侯爷送一份。”
新菜单?云奕这是替三合楼招揽生意呢?
顾长云这般想着,拆开信封,展开来看信纸上写的是一个个人名,并非一道道菜。
字迹潦草,不是云奕的字体。
他神色未变,将信纸递给白清实。
白清实接过,差点以为是将早晨暗卫送来的名单又看了一遍。
大差不差,范围更精细些。
两人对视一眼,白清实随手将信纸塞给了陆沉。
裴文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懂非懂地摸了摸鼻尖。
顾长云又一阵猛烈的心悸,静默片刻,问他,“是三合楼的年轻掌柜给你的?男的?”
裴文虎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白清实有些回过味了,直直盯着顾长云的动作。
顾长云闭了闭眼,“左右你也没事,晚些留着用饭罢……阿驿正在小花园里给兔子搭窝,你去看着点他。”
裴文虎连连点头,早就听说明平侯府里还有另一位小少爷,传的神乎,他还没见过。
来福领着裴文虎去小花园了,白清实犹豫道,“云姑娘她……”
顾长云声音低沉,“不知道又去哪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