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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融不进沙子

云奕很是愉悦的笑了下,“代我同范姑娘问好。”

顾长云耳尖微红,半是暗恼半是含羞的弹了下她的脑门。

她走后不久匡求便来了,明明脚步匆匆,进到门前却停住步子整理气息,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

顾长云看他一本正经心中好笑,狸猫方才在花盆那边玩,咬掉了两朵花,扑着粉蝶小碎步溜达出了院门,碧云跟着去了。

匡求躬身行了一礼,“侯爷好,多谢侯爷挂心,我自来寻猫。”

“方才追着蝶子出去玩了,”顾长云放下茶杯,指了指不远处地上惨遭蹂躏的两朵花,“哝,那也是它咬下来的。”

匡求沉默一瞬,觉得八九不离十,这玩性确实像他家里的那只狸奴。

碧云用一根长长的狗尾草将花狸引了过来,不等匡求回头看,小家伙就放开狗尾草跑了过去在他脚边打转,用尾巴勾他的小腿。

匡求眸中一亮,还算镇静,将狸猫捞起来团在怀里,“多谢侯爷,这确是家里的狸奴。”

顾长云觉得这声谢听起来真心实意多了,摆摆手,“是云奕在路边抱回来的。”

匡求认真记下,躬身道,“多谢姑娘,改日必当面道谢。”

怀里狸猫舔了舔他的手背,一脸无辜。

云奕径直去了凌肖在城内的私宅,韦羿的话提醒了她,答应过帮庄律,也算是帮凌肖的人,眼看着人家都亲自动手了,再憋着不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去凌府之前,鬼使神差的,她想着事一回神就走到了这边。

门上的锁落了薄薄一层灰,云奕轻车熟路的翻墙进去,院子里一切的摆设都是那么熟悉,半分不多半分不少,惹眼的是撑开的窗子下一盆鹤草,长得很好,开了几枝淡红色的花。

花盆里的泥土湿润,叶片上却没有水珠,凌肖昨日回来一定精心照料了一番。

云奕随意拨弄了下长长的叶片,神情一时有些复杂。

那只什么天眼三七虫,还好好的在三合楼里好吃好喝养着,三合楼日日有天南海北的新鲜食材进来,蔬菜瓜果的边角料都足够它吃,整只虫圆乎了一圈。

只是它娇贵的很,什么东西都是啃个半截,从来没有吃完的。

除了那日云奕从这盆鹤草上薅回去的那根叶片。

咔擦咔擦吃得挺像,一点草屑都没落下。

她心里对虫子的主人隐隐已有了猜测,但她有些莫名,不知凌肖将这那么珍贵的蛊虫放在她身上的用意是如何,没仇没怨的,凌肖想知道她在哪干什么。

窗棂一尘不染,内屋锁上却有灰尘,想来凌肖昨日谨慎的选择了翻窗进屋。

云奕将那盆鹤草往旁边挪了些,翻身进去。

屋子里有一点灰尘气,不算特别难闻,云奕打了个喷嚏,不以为意的四处翻翻看看。

多年以来暗中查探他人,翻看东西皆是常事,曾经她还从某个官员家里翻出了成套的春宫图,实在让人叹为观止,云奕丝毫不心虚的查看凌肖的书架,发现上面多了几排写奇事志怪的话本子。

想不到凌肖他还挺有闲心,云奕随意扒拉了两下便转移了目光。

之前和月杏儿已然转悠过一遍,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她正欲离开,站在房间正中,忽然自心底生出来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这屋中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侧眸望去,床帐规规矩矩的束在两边,薄毯叠放整齐。

随意坐躺别人床铺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云奕看了一圈没看出所以然,小声道一句抱歉,坐上床边,看了看又解开系床帐的布带。

碧色的穗子一甩,一块简陋的木牌子随着帐子漾开的波浪映入云奕眼帘。

木牌上刻的有字,云奕一愣,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轰的一声炸开许多星星点点的烟花。

现在对着云奕的那一面刻着马蹄糕,字迹很稚嫩,看刻痕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在她记忆里,另一面应该也有三个字。

翻过来看,果然。

云奕闭上眼掩去眸中惊涛骇浪,一些刻意藏起的记忆在缓缓苏醒。

碧色的穗子看着比木牌子值钱的多,配起来颇不登对,云奕缓了缓神,想要将系在床头的带子解开。

她刚一拽,安静的房中忽然有什么轻微响了一下。

云奕心头巨震,眨眼间向后仰倒,堪堪躲过一枚破空而来的铁钉。

紧接着又是一声破空声。

片刻后,云奕手中握着那枚牌子,站在房间正中,十分罕见的,对着一地狼藉和塌了半边的床板露出无措茫然的表情。

她站着想了想,手中不自觉的摩挲着木牌。

木牌应该时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翻看,边角被磨得十分光滑,字迹却小心的避开来,现在还很清晰。

一室静默,云奕无言将木牌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床上,随手撩了把垂下来的床帐盖住。

悄然离去。

凌府,凌志晨沉默寡言坐在正位,陶明负手立于一侧,下面跪着凌江和孟极,两人面如土色,人证物证俱全,只能静静等待发落。

凌夫人站在门外默默垂泪,却没敢轻举妄动进去为凌江求饶。

这等丑事瞒不过萧何光,偏偏在这个青黄不接的节骨眼上,凌志晨是真的动了肝火。

大厅中落针可闻。

忽而有人来报,言户部员外郎郭法于家中暴毙。

厅中所有人俱是心神一震。

又是户部,又是暴毙。

沉默许久,凌志晨目露倦色,捏了把眉心,唤了声陶明。

陶明上前两步,拱手道,“都督何事吩咐?”

凌志晨咬了咬牙,似是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你亲自去一趟庄子,请凌肖回来。”

他没称凌肖为少爷,用了请字,是狠着心提醒自己今为南衙禁军都督。

手下无人可用,副都督不能空缺,凌江本就不能服人。

南衙不能被北衙压了一头,不能让方跃节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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