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常阿公给云奕调养身子时用过一味草药曾被人替换过,所用草叶无论是外形还是气味都极其相似,导致将及笄的云奕浑身起红疹脾胃损伤吐血不止,最严重时竟呈假死之状。
常阿公一看云奕小脸煞白没了呼息差点急得厥过去,咬咬牙下了十八金针才将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云奕硬生生拉回来。
至今,痛下毒手的人仍未找到,晏子初原怀疑是当初用梦烟霞的那个狗玩意,但当时此人已被驱逐出晏家,经查证一直在南方一小镇捕鱼为生,最终不了了之。
云奕一向将这些事看成过眼云烟,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更不会记着……那时看管药材熬药的人是他。
柳正眉眼阴沉,闭了闭眼。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的人,隐患,必是隐患。
明平侯府,书房气氛不大美妙。
白清实一跨入院中就察觉不对劲,下意识展开折扇抵在鼻前,目光探究看向揣着手站在廊下的王管家。
王管家脸上露出无奈神情,无声做了个口型。
白清实蹙眉,折扇猛地合上敲在手心,出声道,“长云,我过来了。”
门内无人回应,须臾,云一几人打开门面色冷凝从里面出来,陆沉站在门内,微微侧身往外看。
不见顾长云,白清实同路过的云卫回了点头问好,没急着入内。
顾长云自一旁走入他视线之内,敛眸间沉冰寒凉,“晒太阳呢?进来。”
“今日日光确实甚好,”白清实抬扇搭在眉上略一抬头,不紧不慢跨上台阶,坦然道,“发生了何事?一整天见你都臭着张脸。”
早上是因为一声不吭消失的云奕,顾长云冷哼一声,单刀直入,“先生被赵贯祺带入宫中多日,沧浪书院门口的灰都积了一层,我竟才知晓。”
“汪先生不喜人打扰,你一想尊重他的意愿,不必自责,”白清实意识到事态严峻,目光犀利,“赵贯祺怎么会知道沧浪书院,还有……是谁同你说的?”
“梅晔,”顾长云捏捏眉心,没准备隐瞒他,“又是个别有用心的人。”
白清实不放心追问,“和沈麟一样?”
“或许罢,”顾长云想起什么,神色寒冰渐融,“你和云奕问的一样,已经让云卫去查他了。”
白清实颔首,思索道,“我不记得汪先生曾与皇上交往颇深。”
赵贯祺在还是王爷的时候并不受宠,顾长云垂眸,答非所问,“先生宅心仁厚。”
白清实淡淡一笑,不可置否,心中转得飞快。
陆沉静静立于旁侧,等顾长云目光平静看过来,却是在问白清实,“太医院如今是谁说了算?”
白清实想了想,“皇上最信任的孙太医。”
顾长云嗤笑,“陆沉,查他的对头,或是得罪过谁,无论是不是迫不得已,深查。”
白清实惊讶,“汪先生那边呢?”
“带他入京的是北衙的方善学,没什么好查的,”顾长云漫不经心提笔写字,缓缓写出一个“慎”字来,“赵贯祺要先生有用,不会轻举妄动。”
他将这字递与陆沉,陆沉接了,领命而去。
白清实抬手摸摸他的护腕,无言目送他离开。
房中只剩他们两个,顾长云随意扔了笔,白清实灵活一躲,避开几点飞溅的墨滴。
“脾气还是这般大。”
顾长云回,“已经很收敛了。”
这话不假,白清实一想他几年前的样子,陡然陷入沉默。
顾长云没伤春悲秋的意思,目光落在砚台上许久未动,忽然开口,“少时我去过南边一趟。”
白清实看向他,挑眉示意他往下说。
“你没去,与我同行的是我父亲的一个副手,”他顿了下,接着说,“云奕说我救过她。”
白清实轻舒口气,“还想着这事呢。”
顾长云扯了扯嘴角,“我相信自己的脑子,”周身气势瞬时压下去,话音冒寒,“可能有人故意让我忘了些事。”
白清实唇边戏谑的笑容一下子收住,蓄意谋害顾家嫡子,到底是想对谁下手。
“找一找当年的卷宗,南方流民逃窜或许别有原因,”顾长云眼中留下的只有阴沉,冷声道,“还有那个副手。”
白清实道,“我记得姓卢。”
顾长云点头,“当年卢家的二公子,卢洪诰。”
卢家不大显眼,记载不全,白清实面不改色,从容道,“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