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正跟队员们研究这里的众多设备, 许多迹象都表明,有人类在其中活动。
也可能不是人类,反正设备都有近期被.操作过的痕迹。
“月光内部应该还有活着的人。”特战队长道, “坍塌对地面以上部分造成的损害比较严重, 但下面保存得都非常好,如果不是这只海皇开了破洞, 估计我们都没办法快速进到里面。”
傅天河:“要不先去找找幸存者吧, 他们作为亲历者,说不定能提供更多信息。”
特战队长点头, 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 耳机中传来队员急切的声音:“队长, 戴维斯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妙。”
戴维斯此前受伤的三名队员之一,他的手臂被紫晶生物割伤。
傅天河闻言, 立刻过去,他来到高壮的Alpha面前, 问:“哪里不舒服?”
戴维斯老实回答:“手臂有点痒。”
傅天河一听, 就知道坏了。
他当年出现的第一个症状,就是皮肤瘙痒,很快这种痒迅速转移到了体内, 变成疼痛之后, 出现高烧状况。
戴维斯的伤口被包扎,全身裹在防护服里, 无法看到他伤口的具体情况。
据他所说,是划伤的周围有类似愈合般的瘙痒。
时隔已久, 傅天河记不清他最开始轻微发痒的具体感觉了。
但后来夹杂着疼痛, 恨不得用双手抓挠, 把内脏都全都掏出来的痒,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年他在含有Ashes粉末的海水中游泳,造成感染,而戴维斯被刺伤,Ashes直接进入体内,发作速度比他快上很多。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再走动了。”傅天河道,“运动加快血液流速,也会把Ashes更快送去全身。”
戴维斯答应下来,陈词默不作声地来到旁边,他摘下防护服的手套,就要把自己的手掌割破,提供一些鲜血。
戴维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赶忙道:“不用了,您刚刚开门就用了不少血,后面还不知道要不要用血,先不用管我。”
陈词眉头皱起,戴维斯这副模样,基本上能确定已经感染了。
从受伤到初步发作,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陈词不确定如果任凭发展,会不会很快恶化。
“姐,你感觉怎么样?”陈念寻问徐枫仪。
“还好,就是戴维斯一说,我老感觉自己好像也要发痒,应该是心理因素。”
“伦博呢?”
“我也还好。”
“你们三个先留在原地休息吧。”特战队长道,“尽可能减少活动,我会留一些人在这里帮忙。”
“不用。”徐枫仪道,“把我们三个留这就行了。”
“那不行,现在通讯频道还没修好,万一你们三个出现意外,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沙弗莱立刻指派了一支小队,负责照顾受伤的三名伤员,留在原地休息。
戴维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盔:“大家不用再围着我们了,继续行动吧,别耽误了。”
陈念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们三个几眼,尔后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海皇。
要是你能告诉我们一点别的就好了。陈念在心中默默地想,你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吧?能不能告诉我们,究竟如何才能找到解药?
而陈词又一次走到了麦克西尼身边。
很难说,究竟是兄弟俩的心电感应再度发挥了作用,还是恰巧想到了一块,陈词再度将手按在海皇身上,想要用精神力听到一些别的动静。
可是没有。
海皇如同彻底失望,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就连疼痛的呼喊都不复存在,脑海中回响的,只有一下又一下悠长的呼吸。
陈词收回手,他干脆蹲下身,去看海皇身体和地面接触的地方。
缝隙虽然很小,但此处和外面也有一定的联通,按照紫晶疯狂生长的势头,没有理由不去侵占。
但这里确实是干干净净。
他先前的猜测被印证,大型原初生物尸骸所在的地方,紫晶会格外稀少,海皇的身边更是完全没有。
陈词掏出腰间的小刀,在海皇的鳞片上刮擦,金属相互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细细的锈蚀粉末落入他手里的容器。
陈词掀开面罩,他低下头闻了闻,扑面而来的腥臭里,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
他迟疑了下,又蹲下身,先前从十几只眼睛里流出的粘稠液体,已经顺着麦克西尼的面庞落在地面,形成一滩滩浑浊的污迹。
陈念把粘液装在容器里,让铁锈与其充分混合。
然后回到三名伤员身边。
“把这个东西涂到伤口上。”陈词道,“如果你们不嫌恶心的话,可以喝下去试试。”
“这是什么?”戴维斯问。
陈词:“海皇的分泌物。”
戴维斯:“呃……”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戴维斯原本打算把容器接过来的手,顿在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拿。
“海皇附近没有晶体生长,并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也很少听到原初生物感染Ashes的新闻,它身上可能就藏着抑制Ashes的办法。”
有一句话陈词没说,他和陈念的天赋,也极有可能跟这些海皇有关。
“行,既然陈少爷都这么说了,我就试一试。”
戴维斯觉得反正自己都已经感染出现症状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尝试一下,万一真的有用,也算是为世界做贡献了。
“呕——”
他接过小杯子,刚一摘下面罩,就被扑面而来的腥臭气息熏地干呕。
戴维斯整张脸都皱起来,他做了足足半分钟的心理准备,最终捏住鼻子,将陈词配制的“解毒剂”一饮而尽。
就算屏住呼吸,都无法屏蔽的浓郁味道充斥消化道,戴维斯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吃海鲜了。
他赶忙打开水壶,仰头灌了小半壶水,才勉强把口腔里黏糊的感觉冲去。
戴维斯精神恍惚,粘稠液体落入胃里,会被从里到外腌入味的吧!
徐枫仪满眼敬佩:“……你还好吗?”
戴维斯不说话,过了几秒,突然猛地一蹬腿儿,吐出舌头,掐住脖子做中毒身亡状。
“……看起来没事。”
徐枫仪和伦博见状,分食了戴维斯喝剩下的东西。
于是半分钟后,就看到三个人围在一起干呕。
“如果能有效果是最好的。”陈词道,“接下来我们会尽量快点寻找其它的治愈办法。”
“我……我相信……您……呕——”
另一边,搜寻一直在持续。
“队长,这边有一扇门。”
特战队长闻声和沙弗莱一同过去,电子门侧旁设置的读卡区,需要权限卡才能进入。
“好像断电了。”
傅天河拿出工具,着手检查整扇门的具体情况。
嗯……电路在中途出现了一点问题,刚好其它地方有裸露在外的电线。
傅天河确定那根电线支撑的不是什么重要功能,就把它整个截断,把电子门的线路和之前漏电的地方连接在一起。
傅天河做起自己的本职工作,那是相当得心应手。
他没考过证,也未经系统性学习,但早就在几年的工作中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不光是工程师,水电工的活儿也很熟练。
傅天河:“电压可能不太稳,先试试吧。”
沙弗莱将自己的终端贴在读卡器,身为大皇子,他终端内部的身份卡能够在各大信标使用。
但读卡器亮出红光,显示缺少权限。
“不行。”
“那怎么办?”傅天河打量着整扇门,“要不把它拆掉?”
“我试试看能不能从内部破解吧。”
沙弗莱从背包里拿出神经适配器,银色的神经适配器造型不同于市面上售卖的任何一款,这是凝聚了无数专家心血的机器,全世界只有七个。
“你要和月光连接吗?”陈念轻声问道,“这不是辰砂的适配器么?”
沙弗莱没说话,只是将适配器后部的结构展示给他。
陈念一看,认出了不同之处。
“信标有六个,但是特制的神经适配器有七款。”沙弗莱轻声解释道,“其中一个能够跟所有信标进行连接,以备不时之需,由皇室保管,我临来之前,父亲让我带着它。”
陈念明白了,点点头。
他到底还是心怀担忧,毕竟月光失去联络已经长达九年,谁都不知道它的程序内核会是什么状况。
“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会不会直接变成一个傻子啊?”
“那就得拜托你把我带回去了。”沙弗莱捏捏陈念的脸,“放心吧,我会尽量注意的。”
纵使陈念有千万担忧,也不能劝沙弗莱别搞了,毕竟他们还需要继续深入。
他只能看着沙弗莱用数据线,把神经适配器和读卡器相连,靠墙坐下,戴上设备。
陈念干脆也在Alpha旁盘腿而坐,他紧盯着沙弗莱露出头盔的半截下巴,提心吊胆地注意着情况。
精神力和数据流融合,进入过程比沙弗莱想象中顺利。
迅速展开的纯白空间中,沙弗莱凝聚精神力,做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输入密匙。
关于这扇电子门的代码浮现在眼前,一行行地向上闪现。
沙弗莱迅速浏览,更改了其中几个参数状态。
一张嘴陡然出现在空中。
干枯的唇萎缩,无法包裹牙床,露出焦黄的,尖锐的牙齿,以及里面分叉的乌黑舌头,蛇一般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