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晃了两下,晏修之才发现他之前一着急连门都没管好,只是留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吹进了夜间凉如水的风,不是很冻人,带着外面紫薇花的香气,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在江南度过的夏天。
他从白罐中捡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两下,唇齿的味道,悠长悠长,而又留有余香,最后填了他的五脏庙,让他浑身生出了一些带着烟火气的暖意来。
那是食物自古便有的能力,还是后人赋予的意义,晏修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闻到了紫薇花的香气,便不想再关门了,将门开得大一些,用砚台压好那些文稿。
虽然吃了些吃食以后,已经攒了些精气神,可以继续做事了,但是他现在有了些私心,只是呆呆地望着门口,看着外面黑沉沉的院子。
夜幕之下,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地方,只是这里面隔着许多道高墙,它们代表了阶级层层,隐形的束缚,还有不甚明了的现实,只是那是隔不断思念的,那是只藏在心里的东西,最多最多也只有两个人才能明悟这种繁杂冗沉的思绪。
他研了墨,提笔将那封已经被烧毁了的信写了出来——
霏霏新雪起,同沐共白首。
他补上了两句诗,最后又拿着这张纸,凑近了烛火,火光燃亮了半纸张,最后慢慢成了灰烬,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最后,他又收了心绪,摊开了他已经校正到末尾的国史,在元承元年的开头,添了一句话。
那是与枯燥严肃的正史有些格格不入的话语,只是现在他决定应该要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