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太丢人了!为什么每次丢人的事都会在莫久臣面前发生!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莫久臣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自己最无言以对的时候。
哎。
穆长萦扔掉被子心虚的坐起来,嘻嘻笑着看向不远处的莫久臣。
莫久臣坐在椅子上,双腿上下交叠。因为天气炎热,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给自己扇风,他就这样平静的看着穆长萦,看她又搞什么把戏。
穆长萦渐渐笑不出声,麻利的从床上下来,还差点跌了一个跟头。她站稳后,将挡在额头前的碎发向旁边扫了扫,才来到莫久臣面前。
“王爷热了吧。”穆长萦笑着说:“我帮王爷扇风。”
说着穆长萦就去拿自己扔在床上的团扇,像个讨好的狗腿子一样站在莫久臣身边帮他扇风,莫久臣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她还一脸的假笑,用心的拍着马屁。
“天气太热了,不过王爷天生白皙,丝毫看不出来被晒黑了呢。哈哈哈。”穆长萦想哭。
莫久臣改变了心思,舒服的依靠在后面,享受着某人的讨好,说:“你继续拍。”
“啊?”穆长萦心里将莫久臣骂了个一百八十遍,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王爷真是用心良苦,这么热的天还要亲自监督各家少年公子练功,真是负责任。”
“王爷简直英明神武,一定会将外面那些人教导的越来越强。”
“王爷身上是什么味道?是新进的檀香吗?果然只有优越的香才能配得上优越的人。”
“王爷来这是来看妾身的吗?我们夫妻俩果然心有灵犀,你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王爷——”
穆长萦已经数不清自己拍了多久的马屁,说了多少句好话。等到自己摇扇的力气不足,说的是口干舌燥之后,终于是说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的继续扇着毫无力度的风。
莫久臣是看出穆长萦的力不从心,抬手用扇子将她的团扇压下来,双目紧盯着她,说:“说完了?”
穆长萦一激灵,摇头说:“没有没有,我还有好多话都可以说!”
只要是能躲过去,她说什么都可以!
“罢了。”莫久臣收起扇子敲打着手心说:“你说着嫌恶心,本王听着更恶心。”
穆长萦这次可是不藏了,她还没这么拍过谁的马屁,既然人家不受她才不继续讨好。索性哼了一声,坐回床上盘起腿来,给自己扇风降温。
如此迅速的变脸才是现在的她该有的样子。
莫久臣的悠闲摇着身前的折扇,说;“堂堂煦王妃在练武场的房间中睡觉,还真有你的。”
穆长萦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心思,横竖都是要被说,她还不在乎了,只管自己出气就行:“我堂堂煦王妃想睡哪就睡哪,王爷还有意见?”
“嘴皮子可比前两天更利索了。”
就说她比前几天说话更不过脑子了呗,惺惺作态,假模假样!穆长萦再次心里骂他一百八十遍!
“我是多亏了王爷的关照,不然我也没有胆子与你争论一二。”穆长萦假笑着,说完之后立刻冷下脸来。
莫久臣哼笑一声:“你这句马屁可比刚才说的一串话要有意思的多。”
多你个大头鬼!
穆长萦气自己好端端为什么心虚去讨好莫久臣,她又没做错什么!穆长萦还气莫久臣,不喜欢听好话为什么不阻止她,还装作一副被迫不能忍耐的样子!讨厌的很!
穆长萦用力扇着团扇,想要拉开衣领凉快一会儿降降火气,手已经放在衣领处想起对面做的是莫久臣,不仅没有拉来衣领,反而是将衣领向上提了提,捂得更严实了。
莫久臣看到穆长萦的这个举动,眉间直跳。他收起扇子,站起身来到床边,俯视着她。突然他俯下身来,双手撑着床板,身子下压,将穆长萦圈在床上。
穆长萦着实被吓到,她不知道莫久臣要做什么,他双手撑在她两边的时候,她就有一种要被吃掉的感觉。不是她惜命,而是他眼睛里的深邃好像万丈深渊,让她不寒而栗。他压过来,她本能的向后倒下,直至躺在床上退无可退,可是深渊还是紧盯着她,要将她吞噬。
“你要做什么?不要胡来啊!”穆长萦本能的双手护在身前。
“你说本王要做什么?”莫久臣又压下来几分。
穆长萦伸出手想要撑着莫久臣,让他不要靠近:“我告诉你啊,就算是我是你的王妃,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接受你的。”
“你还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莫久臣声音低沉,压着声线让穆长萦喘不过气来。
“我——”穆长萦胆战心惊,下意识的说:“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是吗?”莫久臣直接握住穆长萦的手腕给她看手背上的红印和红肿:“那这个呢?”
穆长萦瞬间想到莫声文抓紧自己手时候的场景,莫声文的手劲儿很大,穆长萦抽出手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所以才会留下红印子和红肿。只是穆长萦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忽视此处和因为红肿而带来的疼痛。
“我可以解释。”穆长萦不敢抽出自己手腕。莫久臣不是莫声文,他的手是锁链,挣脱不开的。
莫久臣单手撑着自己,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勾起嘴角:“你来解释,本王听。”
穆长萦尝试晃了晃手腕,果然是根本抽不出来,只能认命的说:“太子殿下是抓着我的手了,可是我拼命逃脱了,这个印子就是证据!如果我从了他,还会受伤吗?是不是?嘻嘻嘻。”
“你还想从了他?”
“哪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呢!”穆长萦凭心而论:“我是你的王妃,断然不会做出那等苟且之事!再说,做煦王妃可比太子妃轻松多了!”
后半句是穆长萦的实话!入宫做东宫太子妃,不仅要面对后宫的尔虞我诈,还要时常提着脑袋过日子,以防被前朝的人算计。在煦王府中虽然也会有打闹纠纷,但也都是无关痛痒,丝毫不会伤着自己,更何况靠着大树好乘凉,莫久臣这颗大树还是非常有用的。
“真的?”莫久臣还是第一次听到“柳扶月”说出算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话。
穆长萦不解的问:“你是信不着我还是信不着你自己?”
两人面对面的看了一会儿,莫久臣松开她,站起来,睥睨道:“本王是信不过你!”
穆长萦跟着坐起来,晃动着有点痛的手腕,说:“我知道你在意的不是我会不会与太子旧情复燃,你在乎的是我与太子走近之后对煦王府的名誉!”
“知道就好。”
穆长萦这种突然被嫌弃的不舒服的感觉怎么这么强烈?
“王爷!你要知道,我既然嫁给你为妻,就不会做出什么龌龊事。两年来我一直本本分分,断然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现在与太子殿下有什么!我有自信会一直克己复礼,你也要相信我才是!”穆长萦帮柳扶月说出心声!
她虽然不了解柳扶月为人,但是她能从桃溪的口中得知柳扶月是重情重义之人,从莫声文的反应来看就知道柳扶月一直与他划清界限,绝不越矩。这样的柳扶月一定对莫久臣会讲情义,一定会与莫声文保持距离。
穆长萦不想让莫久臣误会她,更不想让柳扶月的名声被别人污了去!再说,莫久臣应该有那种自信,那种能够控制住以前的柳扶月和现在的穆长萦这种自信。虽然,穆长萦并不想被莫久臣控制,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穆长萦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就只能低头求平安。
“那他呢?”
“谁啊?”
莫久臣沉默了一会儿:“算了!你最好给本王记住,你嫁给的不仅是本王,更是煦王府!本王是不会容忍你的私自行径对煦王府造成一丝一毫的污点!”
穆长萦气不过,她怎么就成了造成污点的人。她站起来叉着腰:“不是我说,煦王爷,你三番五次的过来警告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如此担忧!”
“你做的错事还少吗?”莫久臣是第一次见到“柳扶月”与自己如此对峙说话。平时轻声细语的“柳扶月”现在如此声如洪钟,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挑衅!
穆长萦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她站到莫久臣身边,抬头问道:“好啊,你告诉我,我都做错什么?我到底因为什么让你如此大动肝火?”
“柳扶月!”莫久臣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要不是念在她往日里还会善解人意的性情,绝对不会容忍到她现在:“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本性!”
穆长萦愣住。糟了!她为什么要拿出自己是穆长萦的气势与莫久臣争论,她是柳扶月啊,她是绝对会听莫久臣说话而不会回嘴息事宁人的柳扶月啊!这,岂不是捅了大娄子了!
穆长萦看着莫久臣,气势上已经起来了,本能告诉她绝对不能输。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能赢。
莫久臣还在等着“柳扶月”的回应,就看见她突然沉默下来。不过一会儿,她竟然哭了?
穆长萦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哭了。
她委屈,她难过,她无可奈何,这是她真实的想法。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会被赐婚给莫久臣?她怎么这么巧重生之后还会成为莫久臣的妻?她怎么就那么不幸根本就打不过莫久臣?一个月以来的不甘心袭上心头,鼻尖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穆长萦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可是她太难过了,眼泪根本就抹不完。她知道自己又丢人了,情急之下只能蹲在地上趴着手臂不断的抽泣。
莫久臣上战场的时候是不见血就不会停,朝斗的时候不见他们恐慌就不会收手,哪怕是面对女人的时候不她们胆战心惊就不会离开。现在可好,他才刚刚发了脾气一向刚强的“柳扶月”竟然哭了起来,并且她不是装的,而是当真的委屈哭了。
“我死里逃生之后就想要好好的活着,从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自认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为什么吼我?”穆长萦抱着自己抽泣着说:“就因为念珠郡主喜欢你,在宫里的时候她找我麻烦。因为你让我改账本,我得罪了侧妃,她处处给朱雀榭上下穿小鞋。因为你把墙打通,给我安了个秋千,玲碧夫人不仅一次的找茬。我就是多吃了一块白玉糕,厨房都敢数落桃溪。还有太子殿下,我已经躲了,可是他来找的我,我还能怎么办?这里是我的家,我还能躲哪去?我就在这难过悲伤小睡了一会儿,醒来还要面对你的质问。”
穆长萦站起来,泪流满面的看着莫久臣:“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受委屈的是我,该生气是我才是!可是你——”
穆长萦指着床说:“你把我按在床上还要质问我,这到底算什么?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我是你的王妃,不是你的牢犯,你不能这么对我!”
莫久臣瞬间头疼的要命,这种看似哭诉实则告状的行为,她还真是信手拈来。
穆长萦现在不想与莫久臣有多争论,越争论她就越清楚自己快被他给看透,只能继续无理取闹下去。她一边哭诉,一边向门口走去:“我不想理你了,我这辈子都不想理你了!”
喊完,穆长萦打开门准备离开。可就是再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叫做尴尬的风吹过她湿漉漉的脸庞。
黄昏近,二十位官家子弟和南旧亭纷纷向这边看来,毫无疑问刚刚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听了去。所以——
穆长萦委屈更甚!她不顾房间里头疼欲裂的莫久臣,双手捂着脸低头从练武场跑出去,完了!丢人丢到吉地老家了!桃溪,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