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枝和夏宁又聊了一会儿。

看着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是种很奇妙的体验, 尤其和她面对面交谈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错觉。

直到郁枝的脑海里低低幽幽地响起秋时的声音，这个无比真实的梦境才逐渐瓦解。

她在梦中和夏宁道别, 然后放松地睁开眼, 望向漆黑的天花板。

有种清醒又恍惚的感觉。

“见到她了吗？”耳边突然响起秋时的声音。

郁枝侧头, 猝不及防撞进青年深绿幽邃的眼睛里。

像浸透在深海之下的碧绿宝石，水光潋滟，漾开朦胧迷离的涟漪。

他就躺在她身边，柔软的触手在她莹白的肌肤上蠕动缠绕，留下冰凉透明的水渍。

郁枝感觉身下软绵绵的，滑腻腻的, 像在水中轻柔下坠。

她伸手在触手上摸了一把：“眼珠呢？”

触手变得光滑很多, 原本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珠都不见了, 只剩下大小不一的吸盘, 贴在肌肤上温温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收起来了。”秋时轻声说, “你似乎不太喜欢它们。”

郁枝微讶：“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因为……”秋时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到她纤细笔直的小腿上，“你在梦里把它们踢爆了。”

郁枝：“……”

“你有没有想过，我之所以会踢爆那些眼睛，或许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它们，而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她还未说完，秋时突然凑近，认真凝视她。

“你不喜欢我？”

“我……”郁枝停顿一瞬，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应该是不喜欢的。

但她对他的确是有一点在意——可能不止一点, 否则她不会默许他留在身边, 还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接近自己。

秋时的存在对她而言是特殊的。他会带给她无处不在的危险, 也会让她感到毫无保留的安心。

她以为他们是相互制衡又各取所需的微妙关系。

但仔细一想，在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在纵容他。

“等等，你让我捋一下……”

郁枝细细蹙眉，秋时看着她，突然倾身低头，将她剩下的话悉数吞下。

郁枝微怔，迟钝地眨了下眼睫。

秋时并不懂什么是亲吻。

他只是本能地被她吸引，被她蛊惑，想要更深入地与她紧密勾缠。

现在他终于得逞了，在她意识朦胧的时候。

他抚摸她的后颈，修长手指没入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撸猫一样轻柔地安抚她。

郁枝渐渐放松下来。

他们气息交缠，安静试探。在接吻这件事上，他们彼此都不熟悉，但还好，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

郁枝很快感到呼吸困难。

按理说，她应该推开秋时了，但她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弱，像是一个主动投降的失败者。

于是她微微睁开眼，趁秋时专注入神的时候，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秋时蓦地睁开眼睛。

郁枝很快尝到微腥的铁锈味，她眼底浮起胜利的笑意，秋时静静盯着她，慢慢张口，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即便如此，他们离得依然太近了，近到郁枝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舌尖上的血珠。

“现在你尝到了。”郁枝挑衅地说，“怎么样？喜欢吗？”

秋时没有回答。

他微微侧头，一口咬住她的耳垂，郁枝感到一阵细微刺痛，下一秒，一种过电般的酥麻迅速流过她的身体。

秋时咬破了她的耳垂，然后轻轻含住，

认真吮|舔起来。

郁枝耳朵滚烫，下意识蜷起身体。

触手拉扯她的脚踝，不让她摆出任何防御性的姿势。秋时的吻已经从耳垂转移到她的唇角，细致缠绵，她身体越来越热，不由自主伸手搂住了他。

秋时仍然没有停下。

他轻蹭郁枝鼻尖，柔软发丝扫过她的脸颊，麻麻痒痒的，迫使她无意识地微微张唇。

然后他再次吻了她。

这一次，两人表现得都很熟练。房间漆黑而安静，他们略微急促的呼吸与触手的蠕动声混合在一起，显得无比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郁枝终于轻喘着推开秋时：“不行了，我是人类，不能跟你比。”

秋时继续啄吻她的下巴，声音极低：“你可以休息一会。”

“……好吧。”郁枝眼眸湿润，没有拒绝他。

“所以你见到那个人了吗？”秋时一边轻轻咬她，一边还不忘之前的问题。

“见到了。”郁枝想了想，“她看上去过得很好，还养了一只小狗。”

“那她怎么说？”

“她让我不要告诉夏衍，保持现状就好。”

“那你怎么想？”秋时抬眸看她，瞳孔已经变成纯粹的浓绿色。

郁枝轻叹一声：“我的想法和她一样……”

秋时摸摸她的脸颊，低柔地说：“那就这样吧。”

“嗯……”郁枝闭上眼睛，声音很轻，“总而言之，这次谢谢你。”

秋时歪了歪头：“谢我？”

郁枝眼睫半垂，看了他一眼。

“很难理解吗？”

“不，”秋时唇角上扬，笑容无辜，“我只是想听你说得更详细些。”

“……”郁枝不客气道，“滚出去！”

*

秋时尝到了甜头，当然不会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