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用什么说辞搪塞过去呢?姚碧凝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如此短暂的时间实在来不及编好一个严谨的理由。
黑猫蹲在小径旁,前掌拨弄着青草尖儿,一双圆溜溜的琥珀眼看着走近的身影,不情愿地发出一声叫。
“喵呜——”
猫的叫声让碧凝松了一口气。刚才草丛里的窸窣声,想必正是这个小家伙闯的祸,它像是通人性般地弥补了自己的过失。
男人的脚步声停住了,但是他仍旧在距离她不过几尺远的地方。碧凝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偏偏又管不住自己加速的心跳。
“三爷,好像是只猫儿。”女人听到了黑猫的叫声,亦从山石后头出来寻人。
男人转身又往山石里去了,姚碧凝从树干后微微侧出脑袋,正见到被油灯映照的一道背影。她心下有数,略待一会儿,就悄声离开了。
日上三竿,庭院里的树木看着更显青绿,叶子上接了明晃晃的光。
薛菀手里端着一只水晶碟子,在门外唤道:“姚妹妹,我给你送些北平的点心。”
碧凝隐约听到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翻了个身,掀开蒙头的锦被。她才一碰到床幔,便有日光从缝隙里照进来,让她不由抬手遮了遮眼。
“姚妹妹,你没事吧?”薛菀在门外未得回音,不禁有些担忧。
姚碧凝揉了揉太阳穴,取出枕头下的怀表,已经快十二点了。看来是昨夜一番折腾,使得她一觉睡到了现在。
她伸手整理头发,拉开门扇。
薛菀见碧凝的模样,很快明白过来,将一碟各式琳琅的点心交到碧凝手上:“喏,我先回去了。”
“谢谢。”碧凝接过碟子,莞尔一笑,“等我梳洗好,有件事情要与薛小姐商议。”
“我记得薛小姐曾经说,那些信是陆行云亲自交到你手中的。”姚碧凝指了指薛菀手中的锦囊,接着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与薛夫人是同气连枝的呢?”
“这不可能,表哥向来反对姑母的主张,他正因顾念我的感受,所以才肯冒着被责难的风险帮我与赵麒传递信件。”薛菀坚定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他必然知道赵麒被关押的地点,又为何从来不向你透露分毫呢?”姚碧凝也不急着解释,慢条斯理地问道。
薛菀手中握着牡丹栖蝶的香囊,有些无奈地开口:“虽说表哥能够想法子递信,可是父亲与姑母一旦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哪里还有他周旋的余地。表哥也向我提过,赵麒由父亲的人亲自看守在一所废宅子里。我想与其被父亲察觉连信都断了,倒不如现今的情形。”
“薛小姐,你确定陆行云不会对你说谎么?”姚碧凝微微一叹,继续道,“赵麒根本就没有被关押在所谓的废宅子里,我想那地方不仅不冷清,还是极繁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