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推开门,姚碧凝果然见陆孟瑶没精打采地趴在桌案上,双眼呆滞而空洞地望着墙上的画轴,整个人恹恹的。
她略一走近,就听到陆孟瑶嚷道:“我实在是不想吃东西,你出去吧。”
“孟瑶。”姚碧凝轻声唤道。
陆孟瑶突然振奋起来,耷拉的脑袋顷刻间抬起,待看清来人,几欲喜极而泣:“碧凝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下沈君南能够原谅我了。”
“孟瑶,你是不是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告诉给沈君南了?”姚碧凝掩上门,颇为无奈地问道。
陆孟瑶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答道:“碧凝姐,我知道我答应了你,本来是该守信的……可是沈君南问起话来实在让人招架不住,一来二去地我就圆不过去了。”
“他都问了你些什么?”姚碧凝摘下头上深褐色的软帽,柔顺的青丝服帖地绾在耳后,“我总要知己知彼,才好解释。”
“我发誓,在这件事上,我已经竭尽所能地少说了。”陆孟瑶举起手指,作出指天而誓的姿态,情急之下却发现伸出了四根指头,立即弯下尾指,“只是沈君南一见到便我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说那里不是我该去的地方,正被他训懵了,又突然问起我当时穿的那身衣裳……”
“所以你就把之前交代过的说辞全忘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姚碧凝了然地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水,替她补充道。
“也不是那时就全说了……”陆孟瑶伸手揉了揉她的鬈发,讪讪一笑,“我随口编了个理由,说那身衣裳是找家中小厮借的。”
姚碧凝听到这里,不由掩唇轻咳起来。北街茶楼的衣裳并非不成规制,纵然外头的人看不出什么门道,那些细节却躲不过沈君南的眼睛。陆孟瑶的解释,反倒是越描越黑,沈君南不起疑心都难。
陆孟瑶极为体贴地替碧凝顺了顺气,才接着道:“那他不信我的话,又说要去我家中对质,谢堂春的消息来源也就不好栽到家里的纨绔身上,这才只好实话实说。”
“这么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沈君南已经一清二楚了?”姚碧凝屈指在桌案轻敲,垂眸思忖。
陆孟瑶否认道:“也不全是,我向他说这件事情全是我的主意,与碧凝姐无关。”
姚碧凝抬首见到陆孟瑶真挚的眼神,不由得叹息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是形容这般情境吧。
雅间内阁,姚碧凝换了睡袍,躺在床榻上细细思索。原本以为与云爷的周旋用不了太久,沈君南近日忙于应酬也未必会分神。
陆孟瑶的出现,既帮助她完成了与何梨的约定,却又给她留下了一个难题。如今来看,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失踪给出合理的解释,并且使得沈君南能够信服。
以当下的情形,她不能透露与谢堂春有关的秘密,可是要怎样才能编织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呢?